阿孜姑丽弯下腰来,陈默自觉地把左臂送过去。阿孜姑丽拿棉签消毒、取针、扎针,动作很熟练。
此时,刘翠的不满完全写在脸上。她是一个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女人,
当然,这几天连续作战,她确实有些疲惫,表情更显得冷峻。如果她以这幅表情在幼儿园里当老师,一定会把小朋友吓哭。
这么多人睁大眼睛看着,阿孜姑丽有些紧张,她在陈默的胳膊上摸索着,第一针没扎到血管。
“没事,再来一次。”陈默轻声说。
阿孜姑丽换了一个部位,又扎了一针,松开橡胶带一看,还是没扎进血管。
本来病房就小,又挤了这么多人,室内温度自然就高起来
阿孜姑丽连扎了三针,仍然没找到血管,她的眉心渗出小小的汗珠。
在平时,阿孜姑丽扎针百发百中。战士杨劲波的血管有些难找,阿孜姑丽最多也就是两针中的。
在卫生院里,别的护士扎不上时,还请阿孜姑丽帮助。陈默的血管不细也不深,前几天都是一针进去就妥了,可是今天就是扎不上。
“你会不会扎针?不会扎就去叫你们护士长。”刘翠很不耐烦,提高嗓门道。
“刘干事,你别催,越催她越紧张。”陈默劝刘翠道。
“切。”刘翠嘴里蹦出一个字。
陈默又安慰阿孜姑丽:“没事,不疼,别紧张,大胆扎,前几天不是扎得挺好吗。”
“狗咬吕不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为你说话,你却装好人。”刘翠的不满无处发泄,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讨厌的护士,可恶的陈默。”
阿孜姑丽一手拉着陈默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小臂。随后再次将橡胶带系在他的大臂上,用小小的镊子夹了一团酒精棉球,仔仔细细进行消毒。
准备工作就序后,阿孜姑丽左手托起陈默的小臂,右手拿针,轻轻地摸索着,直到看准位置,果断地一针进去。
“好了。”阿孜姑丽长出了一口气。她松开橡胶带,鲜红的血液窜入了针管,随即又被无色的药水挤压回血管。
“这不是挺好的嘛。”陈默说。
阿孜姑丽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对陈默说:“谢谢。”
她转身起来,端着医用盘子出去时冲刘翠点点头,说:“对不起。”
一阵芳香飘走了。刘翠的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可以继续了吧?”王记者问。
“可以了。”陈默又接着讲起那天的事……
采访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宣传部领导带着记者们去别的病房了。
刘翠站在陈默的床边说:“你们住在这里,医疗条件有限,如果能转回到解放军486医院就好了。”
“在这儿也挺好的。”陈默随口说。
“是,是挺好的,还有什么姑丽陪着,是不错啊!”刘翠的小嘴噘起来。
“嘿嘿嘿”,邻床的杨劲波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插了一句,“姑丽护士确实挺好的。”
刘翠这才意识到,病房内不只是她和陈默。
刘翠扭过头去,冲杨劲波作个鬼脸,“小杨,你也不想回民乐县是吧?你们这都是啥人嘛?啊?”
“阿孜姑丽是我们民乐县的,也算是半个同乡嘛。”陈默想解释一下,又一想不用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你们安心养伤吧,我还得去陪那些记者。”刘翠转身朝外走去,到门口时,她突然回过头来扔下一句:“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什么姑丽!”
“啪”,门关上了。陈默和杨劲波相视一笑,“哈哈哈哈。”
病房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