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初冬的山风在山坳和树林子里鬼哭狼嚎地打转,吹得落尽了树叶的树枝哗啦啦的响,刮得山坡上半黄半青的衰草抽搐般的翻卷。
山里面的夜说来就来了,越来越浓密的恐怖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山岗。
山岗上的一个女子哭得好不凄惨。
躺在她面前的是她刚刚认识的一个年轻后生。后生的后脑勺枕了一块土疙瘩,几块乱石垫在了他的后背。后生没有了知觉,口鼻往外冒血。
放声痛哭的年轻女子刚刚在后生的帮助下逃离了她后妈的魔爪,逃跑中又在后生的努力下接连几次躲过了死神。
与后生刚接触时的年轻女子对后生是憎恨的、厌恶的和讥咒的;面对仰面倒地之后的后生的年轻女子对后生是感激的、爱怜的和感情复杂的。
年轻女子唯一的亲人、她的亲爹在她的心目中也死去了,曾经寄托过希望的徐公子她又刻意从她的记忆中抹去了,年纪轻轻的她饱尝了人世间的凄苦,被逼的没有了活路。
多么凄惨、多么无助!夜色苍茫下年轻的女子哭诉道:“老天啊!我的命为何如此悲惨?我死了就像世界上死了一只小蚂蚁。蚂蚱啊蚂蚱,你如果还不醒过来,我就跳下这万丈山崖随你而去!”
正当年轻女子万念俱灰准备一死了之,却听到躺在地上男子的呻吟:“别这样子啊张姑娘,我们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年轻女子张小妹又惊又喜,她确实看见蚂蚱睁开了眼睛:“你!好了么?”
“恐怕好不了啦!浑身都难受,还是让我死了的好。”蚂蚱挣扎着说了这句话又合上了双眼。
张小妹大恸,接连大声的呼唤着蚂蚱,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张小妹伤心欲绝的叫了声:“等等我,你死了我活不了啦——”接着,她就往山坡的一侧跑了过去,准备跳下山崖。
“哎呀!张姑娘你不要玩真的。”蚂蚱从地上跳了起来拦在了张小妹的前面,一脸笑嘻嘻地说:“我给你开玩笑的,你看,我没事啦,哎哟——”
蚂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疼的咧开了嘴。
张姑娘赶紧上前将他搀扶住。
蚂蚱扶住张姑娘的肩膀勉强站立:“哎哟——,我的大腿啊!”
“疼吗?疼了就叫,这样会好受一点。”
“这,哎哟——,叫了也不觉得好受点。可能我这条大腿的骨头断了。”
张小妹哇的一声又哭:“都怪我!是我害苦了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办是好呢?你还能飞么?”
“没事啊。飞可以飞,但用不着了。这一站起来我就看得真切了。你看,我们的运气真好,嗨!摔到家门口来了。”
“什么家门口?哪里呀?”
“你别哭嘛!看到那个发光的洞口没有?那就是我们的家,快扶我过去。”
张小妹止住哭声顺着蚂蚱手指的地方望去:隐隐约约见到不远处的确有一个在夜色中微微闪着亮光的山洞。
这下张小妹有点相信了蚂蚱所说他是一只妖精的事实。心里又开始害怕了:倚着自己站立的这个年轻公子其实是一只妖精!他就住在这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中!他刚才怎么老是说我们的家我们的家,这什么意思?哪来的我们?谁敢与你这只成了精的蚂蚱到一起呢?
张小妹搀扶着一拐一拐的蚂蚱进到了洞内。洞壁上一块一块的石头泛着亮光,它们把白天通过反射吸收到的能量在黑夜里再慢慢的释放出来,这样洞里面显得反而比山洞外面亮堂了许多。
越往洞内走越暖和,洞中还有洞,每个小洞里又是不同颜色的亮光。张小妹仿佛进到了她亲生母亲给她小时候讲的故事里神仙住的地方。
“快扶我去卧室,把我放到床上休息一会。”蚂蚱说。
张小妹扶着蚂蚱进了一间挂了七彩门帘的洞口。
两人刚一进去,一股清香之气迎面扑来。
张小妹还从中音乐闻到了一股脂粉的味道。她多少带了点妒忌的口气问蚂蚱:“这是谁的房间?你这里难道还有女人来住过么?”
“这是神仙姐姐光明女神的房间。我的卧室还在后头,我们先在这里找一找有没有神仙姐姐留下的伤药?”
“神仙姐姐?你这里还住过神仙?”张姑娘欣喜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