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员外的迎亲队伍一路上锣鼓喧天、人嘶马叫的,冷不防突然被大道旁酒店里面冲出来的一个清瘦的年青人当道拦住,队伍中付员外的家眷以及打手们哪里肯依,一帮人叫骂着冲到队伍前头摆下与挡道人决斗的架势,但这些人都被队伍最前头骑在马上的新郎官喝令制止住了。
付员外今日喜气洋洋、披红挂彩,头戴乌沙帽,身着大红袍、脚蹬乌云鞋。这个老新郎官骨瘦如柴、脸皮起皱,罩在这套不伦不类的穿戴中活脱脱一只大怪物,不过这老怪刚才心头正美着呢!五十多岁了依然可以做新郎,娶的这位新娘还是个十八岁的黄花闺女、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呢,哈哈!昔日郡主大人鞍前马后的奴才如今也做了人上人,付某之所以有今天,这都是依附权利给他带来的。权利啊权利,虽说付某人没有当到过一官半职,付家亲戚中也无人出相入仕,但这都不打紧,只要你有机会与任何任何一个当官的接近,那一定要多拍当官的马屁、多在当官的面前献殷勤,那就能和当官的走得亲近,亲近之后就能得到当官的信任,只要得到了当官的信任就说明你说成了当官的亲信,有机会你会被当官的提拔,即使不被提拔少不了其他好处。
付员外年轻的时候是个无业游民,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被饿得得了胃病,过去的时候落下的这个病根使他以后吃什么山珍海味都长不起肉。就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浔阳府公开招收一个送信当差,要求年轻识得几个字,管住管吃但不发工钱。这浔阳是四大著名米市之一,但凡念过几年书的年轻人在米市上找个事情做并不难,不仅工作时间自由而且还可养活一家老小,所以送信当差的事一般读过书的年轻人不愿意干。付员外出生于当地一个破落地主家庭,他的祖父赚下了一个殷实的家庭,他的父亲属于好吃懒做之辈把家基本上败光,但付员外小的时候还是上过几年私塾。这姓付的无业游民身体弱干不了体力活,又一心想接近官府,因此应招进了浔阳府做了送信当差。开始的时候他本本分分为官员们送信、烧水、做卫生,做的时间长了以后也看懂了一些做官的窍门,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你若要当官当的稳还想往上爬,第一个你要朝中有人,第二个你要巴结好你的上司,其他什么政绩都是假的、是可以凭空捏造出来的。如果朝中有的这个人恰好又是你的上司,那你早晚必定能飞黄腾达。姓付的有心要找这么一个人,对他来讲这个最恰当的人选应该是非郡主莫属。姓付的心里头有了目标干起活来更加卖劲,不光是郡主公堂上的事只要他能干的全部包下来,郡主私家生活上只要不涉及隐私的活计他也都抢着干,官府里包吃包住,姓付的便把自己当做君主的私人家奴,每日每夜从不间断为君主卖命,长年累月下来终于感动了郡主,郡主把姓付的当成了他的忠实仆人。为了获悉普通百姓对父母官的评价,姓付的主动钻到百姓中间做内奸位为官府收集情报;为了名正言顺搜刮钱财,姓付的为郡主出过不少馊主意。等到郡主的任期期满,郡主害怕接任的人知悉他的钱财来源,郡主从搜刮到的钱财中拿出一部分给了这姓付的,让他另找地方谋生。这姓付的也是聪明人,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奥妙,他拿着这笔钱财离开衙门到了乡下,购房置地当起了人称付员外的地主。
付员外在官府里吃过苦,把自己的青春岁月全部献给了衙门里的官员,他期待着要把以前没享受过的要通通补回来,除了好吃好喝、游山玩水和积累家产之外,那就是多玩几个美女。付员外已经有了四个老婆,当他听说浔阳边界的集镇上有一家教书先生的女儿是个大美人,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搞到手。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原来教书先生新娶的老婆是个财迷又是只母老虎,付员外做通了这只母老虎的工作轻松地达到了迎娶教书先生女儿的目的。但令他同样也没想到的是在迎亲的路上竟敢有人站出来拦截。
此人难道吃了豹子胆吗?
付员外亲眼看到此人是从一丈多高的酒店窗户中出来的,他没注意到徐公子是被几个客人手拉手从窗户口放下来的,又看到徐公子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短裤短衫,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徐公子的身体还在往外冒着热气,显示了此人具有非凡的内力。
付员外作为新郎官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列,若双方打了起来付员外将会是首当其冲的挨揍,即使后面的人赶过来接应,若是对方来一个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倒霉的还是骨瘦如柴的新郎官。付员外还考虑到了如果此人仅仅凭了一身武功就敢拦截迎亲的队伍恐怕没那么大的胆量,付员外首先猜测此人应该还有其他的来头,告诫自己万万不可贸然行事,否则会使得自己一夜回到从前。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付员外见了敢上前来想动手上前动手的打手和一帮怒火冲冲的年轻亲戚赶忙厉声喝住,他策马上前,打算亲自试探一下此人的来历。
付员外在马上屈尊行礼:“不知壮士何故拦住我等?”
“你就是那个什么的付员外吗?”徐公子喝的酒全冲到了头顶上了。
“正是。壮士何以得知老朽的名号?”
徐公子指着付员外的鼻子说:“啧啧,你都明白自己是个糟老头,为何还要霸占十八岁的大姑娘做你的小老婆?”
付员外解释道:“壮士原来有所不知,老朽与这女子的母亲做的是明白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徐公子肚子里的一团怒火直往上蹿:“你有没有问过人家姑娘同不同意?你认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糟蹋人吗?你才有多少钱?你才当多大的官?”
付员外一听口气不小,更不敢小看眼前这位。他老奸巨猾地继续打探徐公子的底细:“老朽看壮士很是面熟,莫非你是李家大少爷?”
“别给我瞎扯。我本性徐且来自千里之外,你怎么可能见过我?”
“哦——,不管如何说我还是见你有些面熟,或许我见过令尊大人吧。”
徐公子酒还没醒,没有识到这是个圈套:“越加胡扯!我的父亲远在沧州上任,你哪有机会见到?”
付员外和站在他身旁的几个亲眷都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个娘啊,面前这个几乎全身赤裸的后生原来是沧州知府大人的工资!还好还好,幸亏没有莽撞行事,否则肩膀上的脑袋说不定就得搬家了!
付员外十分清楚他带的这支队伍今天是过不去眼前这道坎了,但他又认为在场的人想必也都听到了这后生是什么来历,在官二代的面前服软不算丢了面子。
付员外张着笑脸说:“是嘛!我说壮士怎么一脸的富贵相,原来是沧州知府徐大老爷的公子,幸会幸会,真是叫做不打不相识。徐公子,好说,好说,这女子请徐公子带回去,就算是我孝敬徐家大老爷的。”
徐公子怒骂道:“你这厮再要胡说我撕开你的嘴,我爹爹岂能和你等同是一类的?我要你把这女子放了回去,还有,你买人花的钱我全部还给你。”
付员外心想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把钱还了过来以后到哪里不可以买过一个?他趁势下台阶:“徐公子豪爽!老朽佩服!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还请徐家大老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