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八回 无钱无粮申请救济 有手有脚寻找生机(1 / 1)浔江老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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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趴在小茶几上一觉睡到大天亮,错过了站还是小事,那只装了钱包和手机的布袋子也不翼而飞,所有的钱还有所有的重要证件都随着布袋子丢掉了,老马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人证或物证证明老马是谁、老马与所有他人的联络方式也没了,老马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那只布袋他随身带着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形影不离,仅在一个晚上,准确说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以后被小偷有计划有预谋的偷了去,小偷就是那个小伙子,他对这布袋子窥视良久之后接济坐到了对面,然后不失时机地拿出可乐给老马喝。可乐瓶里面撒下了类似古代绿林好汉用过的蒙汗药,老马喝下后人事不知,小伙子伙同他的同伙趁机拿走了衣帽勾上的布袋。老马想不通那个可恶的小伙子长得堂堂正正为何要干这种肮脏的职业?现代的贼子不可脸谱化也不会没文化,掌握了人的心理还学会了使用高科技,难防啊!

列车又开动了,老马找到这节车厢的列车员述说了自己失窃的经过。刚刚发完微信、一身的肥肉几乎要把蓝色制服涨破的这个四十几岁的女列车员还没等全部听完老妈的叙述,张口对老马凶道:“你看你还是个上了年纪的人!那么贵重的东西能挂到衣帽勾上吗?哪里这么笨啊!”接着又骂陌生人给的东西还敢吃,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要吃。胖列车员一句也没骂小偷,实实在在把老马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够了,她用对讲机唤过来了列车长,让老马再对年轻的女列车长重新述说一遍。列车长叫老马不要急于下车,她对老马说,现在列车已经到了湖南境内,再有几个小时就到达终点站了。列车长让老马自己选择是在列车上报案呢还是下了车之后去车站派出所报案。老马认为东西在列车上丢的应当在列车上报案。年轻漂亮的列车长表情微妙地说了声那好吧,就让老马去卧铺车厢的乘警办公室报案。去卧铺车厢跌跌撞撞的路上,老马后悔昨天买的不是卧铺票,要是买了卧铺票布袋子就不会丢,大凡穷人就是这样,想省几个钱反而失去的更多。有钱的富人比穷人会打算比小偷更精明,小偷小摸根本偷不着也摸不着富人们。

列车上乘警办公室也就是一个卧铺单元。老马找到这里的时候,乘警刚刚上了厕所回来。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乘警,应该也快退休了,老马希望他能够与自己有共同语言,能够同情他眼下的遭遇。听完老马的描述,乘警仔细问过了老马几个问题,当最后问清楚布袋里除掉几百元现金、再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只老年手机时,乘警脸上立显不屑,说还好,钱财的损失不大,乘警安慰老马破点小财吸收一个大教训,告诫他坐车不能嘴馋,别人给的东西不可乱吃。他让老马留下联系方式,说抓到小偷东西找到之后立即归还。老马告诉乘警,自己的联系方式就是那只老人机的号码,家住浔江市,但现在回不去了。乘警怪模怪样的问了句:是吗?老马问能不能坐回头车坐回省城去。乘警问你不是说钱全部被偷了吗?没钱你拿什么买票呢?老马说,不光没钱买票,也没钱吃饭、没钱住宿,下了火车就得去流浪,必须回浔江去。老年乘警说,不会的,下车后可以去找当地的民政部门或救助站,他们会给你想办法。老马反驳老年乘警:我又不是没有家,找救助站干什么?乘警耐着性子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乞丐也不是流浪汉,你有家不假,但你现在是有家难回啊。你没钱买车票要坐回头车,这事不归我管,你去找列车长吧。

老马无奈,转身去找列车长,可老年乘警又把他叫住: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我抓到小偷后,东西怎么还给你呢?老马想了想,把张大姐的手机号留下了,钱是找不回来了,反正也不多,身份证和退休证找回后放老伴那,她总不至于把它们扔了吧?老马打算等有了新的手机,再打电话叫老伴把东西寄过来。虽然昨天刚吵过架,但老马挺自信:不要说是自己的老伴,就是一般朋友遇到这种事也会帮上一忙的。

老马离开卧铺车厢,还没等他找到那位漂亮的列车长,火车到达终点站了。老马迎着匆忙下车的旅客好不容易挤回到刚才离开的那节车厢,抬头一看:装了几件换洗衣裳的挎包还在行李架上,老马昨天一上车就随手把它放在那,直到现在也没人打它的主意,挎包还在原地没动。可见,昨天晚上的那个贼是有计划、有步骤和有重点的盯住了老马,瞄准了老马的那个不起眼的布袋,引诱老马一步一步上钩。小小毛贼套路太深,老马几乎不相信那个老年乘警还能把他的布袋子找得回来。

不做指望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吧。熙熙攘攘的人流把老马裹下了车,到了月台上一看:所有人拿着行李、带着孩子急冲冲走来又走去,匆忙的脚步声、大呼小叫的嘈杂声把老马的眼睛看花了、耳朵听聋了,老马顺着列车一节车厢一节车厢走过去,各节车厢的门口站着笑容可掬的列车员,就是没瞅见列车长在哪。老马漫无目标的寻找列车长不着,便不由自主地随着旅客出了站。

贵阳老马以前没来过,他对这块土地不熟悉,但老马对贵阳人或是贵州人并不陌生,不论是在沿海打过工的工厂还是在儿子公司的车间里面,都有贵州人,老马对他们的衣着、生活习惯、口味爱好等等都有所闻,而且老马对贵州口音还特别钟爱,温柔、随和、起伏平稳,不像上海话动不动就饿、哦、啊、呀、伐来,好像日本鬼子说话。最恶心的是上海人以能说本地话为荣,一有机会就叽里呱啦,带有某种优越感,明显表露出来歧视外地人。现在老马听到满街都说贵州话倍感亲切,恍惚中有一种到了家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冲着贵州这地方来的。

既然如此,老马也就理所当然地找贵阳的民政部门请求接济。贵阳某民政分局的工作人员一看老马不太像是个需要接济的乞丐或是流浪人员,对老马提出困难补助提出质疑。老马解释说,他是有生活来源的人,现在不是掉了钱包吗?借点钱解决一两天的伙食和买票坐车回家,借的钱过几天保证全部奉还。工作人员问老马能不能提供一个担保人的联系方式。没有了手机的老马能记住的电话号码除了老伴的还有儿子的,刚才已经将老板张大姐的联系方式提供给了列车上的乘警,这次便把儿子的手机号码背给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并且强调说他儿子是个老板,意思是让民政局的人尽管放心,老马从民政局申请救助的钱再多也还得起。

老马嘴上虽硬,心里却打起了鼓。昨天下午和儿子吵过架,儿子当时旗帜鲜明的表态:如果老马不去劝阻老江的上诉从今以后就不认老马为父,而老马又走的那么坚决、那么不顾一切,这才过了不到一天,这就要找儿子了,老马对儿子是否愿为他做担保一点把握也没有。但谁叫马元是马凡的爹呢?从儿子出生的那一天起,喂养他、呵护他、陪他长大、教他成人,老马很好地履行了父亲的职责,儿子马凡是老马和张大姐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的未来、是老马的心头肉,所有连续人的联系方式中,老马只记得老伴和儿子的电话号码。但儿子翅膀硬了,而且背后还有他老妈的支持,马凡会不会与老马恩断义绝呢?

民政局工作人员用办公室的电话并打开免提拨通了马凡的手机。好像是为了证实老马刚才说的话,老马儿子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我是上海某某公司总经理。”

“您好!我这里是贵阳某民政局,您父亲马元同志因为失窃来我们局申请补助,我们一致协商同意你为担保人,请您提供……”

好像是为了证明老马刚才的顾虑,电话里的马凡说:“等等,是民政局的?我这里刚刚到了卫生监督局的。你们说的人我不认识,我没有那样的父亲。”

这句话一说完,电话便挂上了。

工作人员看着老马笑,这样的骗子每天都会进来好几个,几乎没有人得逞。老马听到马凡电话里说到了卫生监督局,心中明白老江已经去过了安全生产管理局,上海的政府部门工作效率确实比内地的高,这么快就派出了专业队伍到儿子的工厂做现场调查。卫生监督局的人可能正在找马凡谈话,所以马凡把一肚子的仇恨全部对准了老马,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为他老子做担保是做不到的。老马窘红了脸,争辩说:“他真是我儿子,现在他心情不好,你们要是不相信,过几天还可以打这个电话向他证实。”

“用不着了。我们没说你是骗子,但也没有不经担保给过人车船钱的先例。”工作人员最后给了老马够吃几天饭的钱便打发他走,送出门时,工作人员还给老马指了去救助站的路。

向政府申请困难补助实质上也是讨钱,讨钱就要要丧失尊严,如果再去救助站还不知道要遭受到什么样的侮辱,老马决定再也不去找政府部门,他要凭自己的能力先生存、后回家。老马手中紧攥着刚刚获得的一张百元大钞,找了一家小店买了面包和水,他为的是把钱找开,他要乘公交车去贵阳的开发区,开发区通常都在市郊,老马计划在那找份工作、赚份工资,然后再做其他打算。没钱难不倒老马,不缺胳膊少腿,而且身怀一门技术,老马不怕找不到事情做,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和经济上改革开放之后,只要你不懒就能养活自己,而在老马年轻的时候,当年许多像老马一样年轻的后生,纵然浑身是力气却找不到地方使出去,卖劳动力却没有哪个来买。老马现在缺的是身份证明,没有身份证,没有哪家正规公司敢招你。老马思来想去眼下只能找小包工头要点活干,先解决温饱问题,等到恢复了身份证明材料之后再去找正规公司。

怀有这种想法的老马在当天日落之前找到了贵阳市郊某开发区的一所建筑工地。

老马来到的这所建筑工地规模不大,颜色鲜艳的围墙圈了一块约十来亩的地盘,围墙里的地面上一片狼藉,摆满了钢筋、水泥、沙土等建筑材料以及脚手架、搅拌桶等建筑用工具;主厂房的地基浇灌好了,混凝土的颜色已经发白;在围墙拐弯的一角搭了几间简易房,工地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老马进入到围墙内部,一只满身黄尘的土狗冲到离老马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冲他叫唤,随着狗叫声,一个同样满身黄尘、与老马年龄相仿的老头从一间简易房中走了过来。他把狗喝退,将老马打量一阵后问老马来这找谁。老马回答说他是来着找活干的,问谁是这里的包工头。黄尘老头听老马说的不是本地口音,打扮得也不像本地人,本能的提高了几分警惕,不客气地要赶老马出场,说我们这里没有包工头,你到别的工地去找吧。老马说我从千里之外第一次来到这,哪也不熟悉、谁也不认识,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说明我与你有缘,你就是我的贵人。黄尘老人不耐烦的说,去,哪个愿意做你的贵人?我只是个看门的人,没得帮助你的能力,你走吧。老马为难地说,天色已晚,老哥你叫我到何处去呢?与老马对了一段时间的话,这老头觉察出来老马不是恶人,但是个怪人,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千里迢迢的跑道这里来找包工头要活干,这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呢?黄尘老头问老马:你到底是什么地方人?来到我这里到底想干啥子嘛?老马叹口气说一言难尽啊!这位老哥你能不能先给我口水喝,我慢慢再告诉你好了。

黄尘老头身体比老马高大,工地上也还有几个人在做着拆模板的活,又见老马浑身上下只是背了一个黑色挎包,戒备之心也就放了下来。他将老马领到一间简易房内,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老马倒了杯水。

老马对黄尘老头千恩万谢,他打量房间里的摆设猜测黄尘老头可能是个门卫,房间里有床、有脸盆和塑料桶等生活用品。坐下之后老马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境况讲给了黄尘老头听。

黄尘老头听老马来自浔江,马上显得热情和温和,他插话问老马知不知道浔江步行街上的某品牌服装专卖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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