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申摇头道:“你不必害怕,今晚我并没有损失,而且我也不会向一个女人下手,你可以慢慢地穿好衣服,从容离去。”
他边说边站了起来,又道:“你回去之后,不妨替我传个口信,北斗七星剑郭申并不是一个容易受人利用的傻小子,希望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北斗七星剑郭申并不是个正人君子,今天的报复手段,便是一个例子。”他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一下,飞身登坡,掠出山坳。
......
北斗七星剑郭申回到那座三合院时,厢屋里已经点起一盏油灯。陆大爷跟几名伙计,就像木头人似地坐在草席上呆呆出神。
草席旁边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放着一壶酒,一盘椒盐花生,那是晚餐时,剩下来的。
油灯就吊在后面的泥壁上。如果几个人此刻在这种暗淡的灯光下,正围着小木桌以椒盐花生下酒,倒是很富有情调的一件事。
只可惜,此刻每张脸上都堆满了愁苦的表情,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两大车珍贵皮货,明天就要通过风云险恶的卧龙岭,如果北斗七星剑郭申出了意外怎么办?
郭申跨进屋子时,几个人还是动也没动一下。一个人的眼珠子若是定在一处不动,时间一久,别说是人,就是一头大象,他也不会看到的。
郭申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人的身家性命,如今等于全操纵在他一个人的手里,两车皮货若是出了岔,陆大爷破产,他们也完蛋。
郭申在麻老二面前站下,麻老二仰起脸,眼皮眨了又眨,这才像屁股上被蝎子扎了一口似的,突然跳了起来,欢声兴奋地道:“啊啊!郭少侠回来了!”
屋子里的气氛登时为之改变。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了笑容,愁苦烦人的仲夏夜,仿佛突然变成了欢乐的大年夜。
一名叫小驴的伙计赶紧过去剔亮油灯,另一个叫三只眼的伙计,则忙着拉开板凳,请郭申落座。
每个人脸上都有笑容,只是郭申的脸上没有。陆大爷脸上本来也有笑容,但在发现郭申神色有异之后,脸上的笑容也立即消失。
郭申坐下,陆大爷也跟着坐下。他坐在郭申对面。四名伙计则站在木桌两边,显然都在等郭申讲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郭申望着桌上那壶酒,板着脸,一语不发。外号三只眼的伙计,连忙拿碗倒了半碗酒,轻轻放在郭申的面前。
郭申似乎并无喝酒的意思,连望也没有望一眼。陆大爷几次想开口,终于又忍住。但那叫三只眼的伙计,却没有这份耐性。
他好心倒了半碗酒,郭申连望也不望一眼,他心里已经不太舒服,如今见郭申像哑巴似的,一股劲地吊大家的胃口,心里更觉得难受,于是鼓起勇气道:“郭少侠,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两个家伙,少侠是不是认识他们?”
郭申缓缓转脸,头一点道:“你站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三只眼站在桌旁,肚皮已经碰到桌边,如何还能再站过去一点?但他又不敢不听郭申的吩咐,因此他推一的办法,便是弯下腰来,脸尽量向郭申坐的地方接近。
郭申望着他,道:“我告诉你,陆大爷没有开口前,轮不到你这个赶车的说话。”
三只眼脸一红道:“是!”他一个是字才说出口,郭申一拳已打中他的面门。
三只眼被打得倒飞出去,人撞在门框上,砰的一声,又弹了回来。弹回来倒在草席上,就没有再动一下,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郭申的这一举动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就算北斗七星剑在外面受什么委屈,又何必要拿像三只眼这样一个凭苦力混生活的小伙计发泄呢?这种事传出去,岂不有损修罗殿七杀手的声誉?
陆大爷脸色大变。他请的是镖客,可不是一名专打自家人的打手,这一拳打的虽是他手下一名伙计,事实上跟打在陆大爷脸上又有什么分别?
另外那三名伙计,也全吓呆了。三人这时的脸色,几乎比郭申未进门之前的脸色还要难看。
只有郭申的脸色,反而好看了起来。如果说他刚才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这一拳,显然已为他消去不少火气。
他转向陆大爷道:“你猜先前敲门准备借行的那两个家伙是谁?”
陆大爷定了定神,才道:“不知道。谁?”
郭申微微一笑道:“两号臭浪!”
陆大爷一呆道:“什么?臭浪?天狼会的人?”
郭申微笑道:“是的,我猜他们组织里,一定有位易容高手。”
陆大爷道:“哦?”
郭申道:“因为他们出现时,是冒着别人的面目,若论逼真的程度,几乎可打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