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爷道:“怎么回事呢?”
麻老二哼了一声道:“两个家伙,一个站在暗处,年纪好像轻得很,模样如何,我没有看清楚,敲门的那个家伙,大约三十来岁,我把门打开之后,他探头朝院子里一望,口说一声:噢,原来这里歇了人,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飞身就走了,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陆大爷皱了皱眉,说道:“果然有点奇怪,若是想借宿,不论有无地方问一声又有什么关系。”
郭申双目闪光,突然道:“敲门的那汉子是不是有个红酒槽鼻子?”
麻老二一呆道:“是啊!少侠怎么...”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北斗七星剑郭申已如穿帘燕子般地掠出屋子!
弦月如钩,大地一片岑寂。麻老二说得不错,官道上果然停着一辆马车,如今这辆马车仍然静静地停在官道上。
可是,人呢?北斗七星剑郭申像狸猫似地跳入车厢,随即又从车上跳下来。他在车厢内只找到三样东西。一个青布包裹。一团麻绳。一块湿湿的衣襟。除此而外,便是一股似有若无的幽幽的香气。
他的猜测没错,这三样东西,已足说明这辆马车曾经载过什么样的人,以及发生过哪一类的事情了!
郭申跳下马车,目光四下一扫,立即纵身向左边的一座山坳中飞扑过去。他的判断完全正确。他刚窜进一片密林,便听到突岩后面隐隐传来一阵悲泣的声音。
郭申咬紧牙关,去势如箭,强忍不发一声,因为他已下定狠心,不让这个淫、徒活着逃出他的北斗七星剑下。
他也许是太气愤了,一时竟忘了对方一共两个人。正是深夜,又在一片树林之中,这实在是一个可怕的疏忽。进入山坳,必须穿过坡口两株如拜烛般对生的大杉树。
北斗七星剑郭申心无他念,身形疾如蝗石,一眨眼便投进了两株杉树的夹档之中。那是很难以言词形容的一刹那。
就在郭申去势已竭,身子将落未落之际,只见黑影一晃,右边那株大杉树,突然由根部至六六尺处的干部一裂为二。
原来贴树而立,如今突然现身偷袭的这个人,正是正气府那位有着一个红酒糟鼻的管事鳌不易。
鳌不易手上拿的是一把杀猪刀。这把锋利的杀猪刀,如今正以一式横扫千军,如旋风般砍向郭申的一双膝盖。
如果换了平常时候,以北斗七星剑郭申的一身功力,当然不会把鳌不易这样一个人,以及这平凡庸俗的一刀放在心上。但如今事出突然,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北斗七星剑郭申处此间不容发的危急状况下,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他只能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样,完全凭着一般求生的本能,陡地一扭身躯,硬以一丝残余的冲力,改向其中一株杉树撞去。
修罗殿七杀手中的第一高手,会以这种可笑又可怜的方式应付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传出去当然是个笑柄。可是,一个人武功再高,终究是血肉之躯!
而事实上,这一撞说起来虽不登大雅之堂,若论功效,倒还真是保命的绝招。北斗七星剑郭申撞上杉树,杉树微微一晃,郭申立即被反弹开去。
只听砰的一声,鳌不易的杀猪刀也跟着砍人入了树干。刀锋砍入之处,也正是郭申以双肩撞击之处。
郭申身子弹开,刀锋却深深嵌进村干,鳌不易人藏暗处,已将北斗七星剑郭申面目认清,这时一刀无功,自知大祸临头,当下也顾不得拔刀,惊呼一声,转身便朝林外没命的跑去。
郭申也不追赶,只冷笑着说了一声:“你能跑上天去跟太阳肩并肩,就算你有种!”他摸摸肩膀,身子一转,继续向山坳中奔去。
可是,已经晚了一步。山坳里的一块石头上,赤身露体地躺着一名长发少女,大剑帅宇文不弃,早已溜得不知去向。
长发少女似已昏迷过去,月色下看来,宛如一尊玉琢的美人。郭申虽然是为了救人而来,但面对着这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象,也不禁为之心猿意马。
石旁虽然留有一堆衣衫,但均已被撕得残落不全,郭申随手捡了两件,盖在那少女身上,又运劲为她催活气血。长发少女呻吟了几声,方才慢慢苏醒过来。
郭申蹲下身子,问道:“姑娘是哪里人?是在什么地方遇上这两个家伙的?”
少女蜷缩着身子,只顾掩面哭泣。
郭申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隔了一会儿,又皱眉道:“你光哭也不是办法,你得先回答我的话,我才好送你回去啊!”
少女仍然哭个不停。郭申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那小子是不是已经……”
他话已到嘴边,忽又停住。问这种话,连自己都感到脸上发烧,叫一个伤心的少女又怎能说得出口?
于是,他改口道:“你有没有看清那小子长什么模样?”
这一问当然也是多余的。傍晚出镇时,他是亲眼看到的,除了大剑帅宇文不弃,还会有谁?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认为还是正式确定一下,比较妥当。
这类事情,也未尝没有意外。他先前只看到宇文不弃和鳌不易双双乘马出镇,并未看到宇文不弃离开这座山坳,如果宇文不弃出镇之后,已因事去了别处,鳌不易回程时,同行的实际上是另一个人,岂不使大剑帅深蒙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