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荒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生活,居然也有人活得下去!”
秦烈焰也叹了口气,说道:“不活下去,又怎么办?去年黄河泛滥,有人为了一个馒头,照样忍辱卖身,比起这些女人来,又不知要可怜几十倍……”
他的话突然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请进来坐,请进来坐!这条巷子里,就数我们这一家的姑娘多,又多又好!来来来,请进来看看,玩不玩都没有关系。”
一个像痨病鬼般的汉子,打躬作揖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堆满令人作呕的笑容,一只手几乎就要搭上宇文不弃的肩头。
宇文不弃这些年来,虽然在江湖上经历了不少风浪,像这种阵仗,似乎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推却是好。
毕竟还是秦烈焰老练,他抢上一步,拨开那汉子的手道:“我们不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伙计。让我们先各处看看,只要你们姑娘真的好,我们还会回头的。”
那汉子见他语气辛辣,而且又是板着面孔,只得退去一边,不敢再纠缠。
宇文不弃连忙向前移步,一面扭头低声笑着道:“还是你秦兄行,碰上这种赖皮汉,真比一号破浪还难打发。”
秦烈焰笑道:“下次碰上时,你只须摆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他们就不敢招惹你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眨眼工夫,巷子已经到底。
初夏午后,知了噪耳,正是垂钓的好时光。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坐在柳荫下,手握鱼竿,目注水面,似已悠然进入忘我之境。
秦烈焰低声道:“这个钓鱼的家伙,可能有问题?”
宇文不弃点头:“没有关系,如果就只这一个家伙,好对付得很。”
秦烈焰道:“你和薛兄冲过去救人,这厮若想妄动,待小弟来收拾他!”
宇文不弃道:“好!就这么办,秦兄,请小心。”
于是,三人慢慢向池塘逼去,一面全神留意着那钓鱼汉子的反应。
磨坊离池塘不过百把步光景,以三人的武功来说,只要那汉子一有动作,他们是来得及拦阻的。
那汉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仍然全神贯注在水面上,似乎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正有人朝池塘这边走来。
秦烈焰一使眼色,宇文不弃和石荒立即提气纵身,沿塘边一条岔路,飞扑那座磨坊。
只听那钓鱼的汉子突然出声大叫:“啊哈!这下上钩了吧?”不料钓线曳起,竟然空无一物!
秦烈焰正含笑顾盼间,只见那汉子手一扬,一点寒星突然迎面电射而至!
秦烈焰勃然大怒:“老子不惹你,你他妈的惹起老子来了!”他头一偏,避过那点寒星,随即朝那汉子腾身扑了过去。
那汉子显然早有准备,眼看偷袭无功,立即大笑着一掠而起。
石荒向跑在前面的宇文不弃道:“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人,秦兄跟他干架了。”
宇文不弃回答道:“个把小毛贼,老秦收拾得了,别为他分心,咱们先救人要紧!”
磨坊两扇柴门虚掩着,宇文不弃上前一脚踢开,里面靠墙坐着一名老人,赫然正是沈浩!
沈浩脸色苍白,像已吓呆了,宇文不弃冲进来时,他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就像在瞪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宇文不弃走过去拉起他道:“沈兄受惊了,他们没有难为您吧?”
沈浩依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手脚抖个不停。
宇文不弃暗暗喊了一声可怜,又笑着道:“别怕,沈兄,我们是来救您回去的,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沈浩经过他一番安慰,反而抖得更厉害,这时双腿一软,突然跪了下去。
宇文不弃赶紧伸手搀扶道:“沈兄!你这是何必?彼此又不是外人。”
沈浩紧抓着他的手腕,颤抖着道:“老朽……求……求……求总管做做好事……”
宇文不弃道:“还求什么?我不是说过已经没事了吗?”
沈浩流出了眼泪道:“老朽求……求总管……别别别带老朽出去……”
宇文不弃一呆,道:“你说什么?”他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