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胸口,压抑住干呕的冲动。
“这也太恶心了,亲人的肉,那,那能吃吗?谁能下得去手?”
小结巴和李副官对视了一眼,李副官低声道:“蠡族人认为,人的皮囊只不过是一种伪装,是肮脏污秽的牢笼,困拘着伟大的阿罗伽神,这个神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类本性,吃掉自己的亲人,就是在解放神明,为大道献祭。”
我听的浑身发冷,赶紧喝一口热水道:“我靠,这么恐怖,简直就是邪教啊!像他们这么个吃法,没几年就灭族了吧?”
小结巴笑了笑道:“奇怪就奇怪在......在这里,据说,蠡族人已经存......存在了几千年之久,有自己的法度和......和文字,很难想象,动不动就......就吃红烧二姨,清蒸小叔子的民......民族,竟然能存......存在这么久。”
小结巴说的非常夸张,可我竟然没有想笑的感觉,李副官形容的很对,这个民族确实是非常的恐怖,甚至可以说是诡异,也许他们真的已经达到超脱生死的程度了。
我突然联想到大莲和常山修行的窟术,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原来在我看来,已经邪恶到极点的事情,也许放在蠡族人眼中,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
我们在常叔家休息了几天,李副官的眼线来汇报了一次情况。
王督副迫于民众的压力,正加大人手,追查那批孩子的下落,可是黄总督以前的老部下和心腹,嘴巴很严,到现在也没有查到线索。
我问了一些关于我铺子的情况,眼见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道:“典狱长回来了,他听说您和小爷已经逃狱,大发雷霆,正在全城搜捕,还有就是礼教商会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铁马监狱走到一起,几个会长带着手底下的打手,也帮着典狱长在抓你们二位呢。”
我听完眼线的汇报,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像炸开了十几个响雷。
完了,这回是彻底玩完了,典狱长被小结巴当猴耍,现在应该是回过味儿来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礼教商会那几个老王八蛋,完全就是在落井下石。
我担任大道公,主持玫瑰节这几年来,他们就一直看我不顺眼,觉得是我挡了他们的财路,早就有心收拾我了,只不过我在阑城的影响力太大,他们没找着机会下手而已。
这次典狱长大发雷霆,满城的抓我和小结巴,正好给了他们机会,那几个老头子应该是要下死手了。
我在心里连连的悲叹,想不到我小小年纪,竟然被黑白两道一起追杀。
我爹至今下落不明,我又摊上这么大的官司,看起来我们杨家,到我这一代,真是要玩完了。
小结巴听到眼线的话,一脸毫不关心的样子,转过来看了看,满脸苦瓜皮的我,哈哈一笑。
“老……老板,您把心稳稳的放……放在盆腔里,俗话说得好,车……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了,就……就坐下歇一会儿,这才多大点儿事儿,不……不值一提。”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瞪了小结巴一眼:“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叫小事儿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就不说铁马监狱的势力了,单单是礼教商会那帮人,我们惹不起。”
我说的并不夸张,礼教商会,在阑城横行了几十年,基本上垄断了城里所有的商贸资源,根基相当深厚。
光是商会手下的打手,就有不下一百人,而且这帮人都是亡命徒,为了钱,亲爹都敢埋,根本就不在乎杀两个通缉犯。
我闷闷不乐了一整天,脑子里的思绪如线球一般杂乱,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晚上,常叔通知我们,他又要去运送茶叶了。
我和小结巴还有李副官,穿戴整齐,跟着他一起上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三个人还戴上了帽子。
常叔赶着马车,一边向前走,一边心里没底的问我:“杨老板,经过上回那事儿之后,我看到绿色的叶子,都浑身哆嗦,您说这茶水喝了,会不会有后遗症啊?这水里不会有什么降头术和邪法之类的吧?”
小结巴啐了一口,满脸不耐烦的道:“你......你担心个屁呀,话......话怎么这么多,磨磨唧唧的,给......给你下降头,你值那材......材料钱吗?”
我拍了拍常叔的胳膊,安慰道:“放心,降头又不是大白菜,你以为说下就下么?首先,会这本事的人本就不多。其次,小结巴说的话粗理不粗,给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下降头,还真是得不偿失。”
常叔依旧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到小结巴说话态度,又不敢继续问,只能是一路唉声叹气的抽着烟。
马车摇摇晃晃,没有进阑城的城门,而是拐进一条偏僻的羊肠小径。
这条路我很陌生,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我问了一下小结巴,他也摇摇头,说他并没有走过这条路。
马车一路前行,颠簸得很厉害,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再往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座破庙。
我借着月光,抬头看了看,忽然感觉心里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