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你那样么?能啊,我......我试试啊。”
我挥手打断小结巴的胡扯:“唐大伯,到底你们做过什么亏心事,快说出来,你们诚心悔过,一定会得到何夫人的原谅,现在正是好时候,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唐老头浑身哆嗦着,连连点头称是。
我们进到大娘的卧室里,唐老头指着墙上那一排排的小木牌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俩每天都在忏悔,你们看,这墙上的就是所有何家人的名字!我今天来就是给他们敬香的。”
我从头看到尾,果然,所有的木牌上的刻字都是姓何。
当年,那天正好赶上玫瑰节,唐老头挑着篮子,走街串巷的卖药糖,这个大娘推着独轮车卖豆腐。
两个人累了一整天,收益不错,就坐在杨柳茶庄门前,休息聊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后的杨柳茶庄里,传出了一连串的喊叫声。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扒着门缝往里看,结果这一看,吓得他们二人差点晕过去,里面正在大开杀戒。
大门从里面锁住了,四个蒙面人拿着钢刀,在杨柳茶庄里,见人就砍,很快,鲜血顺着门缝就流到了大门外面。
唐老头和大娘躲到了杨柳茶庄街道对面,这个时候,刚好有一队军兵巡逻路过,大娘就想过去报官,唐老头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也敢管?这帮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你今天报了官,明天就会横尸街头,这个年月,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少管闲事儿。”
大娘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报官。
过了有半炷香的时间,杨柳茶庄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四个蒙面人打开大门,提着钢刀,向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每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血。
唐老头和大娘吓得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连动都不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杨柳茶庄的门槛下面,缓缓的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挣扎着爬了出来。
唐老头和大娘认识,这个就是当年的花魁,也就是何大嘴的夫人,在她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正往外流着鲜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何夫人挣扎着在地上爬,眼睛死死地盯着唐老头和大娘,嘴里面咕噜咕噜的,好像是在求他二人救她的孩子们。
唐老头和大娘一直没有过去,眼睁睁看着何大嘴的夫人,躺在茶庄门口,被大火烧成了焦炭。
两个人越想越后悔,从那以后,唐老头每年都会烧一些纸钱给何家人,乞求他们的原谅。
大娘则是把所有何家人的灵位供在家里,还在卧室里按照自己的身材,扎了一个草人,跪在灵位前面忏悔,而她自己则是搬到柴房里,受皮肉之苦,来减轻心里的愧疚。
唐老头断断续续地说完,他和大娘两个人已经是泣不成声,大娘一边哭一边道:“如果当时我去报官,他们家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都怪我,都怪我......”
我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出安慰的话。
这两个人胆小怕事,自私自利,为求自保,活生生地看着何家被灭门,可是在这种连生存都是奢望的乱世,他们两个普通老百姓,想着保全自己,又有错吗?
我的思绪变得很混乱,转身离开了卧室,来到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很快,小结巴和李副官也走了出来,房间里面的哭泣声听不到了,我看了看小结巴:“你送他们下去给何家人赔罪了?”
小结巴摇了摇头:“没......没有,打晕了,希......希望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只......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梦,死很容易,难......难的是在悔恨里生不如死。”
我很少见他有这么正经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李副官把枪收了起来,看了看我和小结巴:“看来今天晚上不会有人来了,天快亮了,我还要去请郎中,告辞了。”
“你......你的精神病犯了?那要抓......抓紧时间解剖。”
“我没有精神病,是黄总督病了,应该是染了风寒,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小结巴看了看李副官的背影:“就......就这样,还说自己没......没有病。”
“怎么了?”
“他......他跑错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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