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七月下旬开始,贯穿一夏的炎热天气终于慢慢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几丝凉爽的秋意。
京城皇宫大内,乾清宫后花园,天启皇帝朱由校叮叮当当在那做着木工活,只见他神情专注盯着面前一把成角度的躺椅,左右身旁躬身侍候着两名木匠,每人手里拿着木刨钢钉钢锯等木工器械,朱由校不时的伸手开口,旁边两人赶紧麻利儿的把皇帝陛下要的工具递上。
场面和谐,除了这是在皇宫大内这个特殊的地方,就为朱由校这一个爱好,朝堂上一群大佬有事没事就上书劝谏皇上该尽心国事。
朱由校继位的时候是十五岁,他父亲朱常洛仅仅在位一个月就嗝屁了,当时朱常洛的选妃李选侍也许想做点什么,入住乾清宫,并把朱由校扣押在手中,得亏王安跟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人及时救他出乾清宫,并辅佐朱由校登基,如此大功,东林党人的势力在万历死后开始扶摇直上。
当时朱由校年幼,加上东林党人于己的大功,朝堂上尽由东林党的大佬把持着朝政,渐渐的,到了天启三年,东林党在朝堂上的势力更是独占鳌头头一份,就连魏忠贤也只是在内廷呼风唤雨,外廷虽有顾秉谦这个内阁次辅,却被内阁其他大佬打压的毫无话语权。
三年过去,朱由校满十八了,当初懵懂的少年经过三年朝政历练渐渐长大了,对某些事某些人的观感也开始有了改变。
问题来了,此时东林党把持着朝政,内阁吏部都察院这三大紧要部门都是东林党的大佬,他们上书劝谏朱由校该尽心国事,实际却紧紧抓着手里的权力不放,两相矛盾,朱由校本身就被这三年间东林党的所作所为开始有了厌恶厌烦,可毕竟当初东林党救驾有功,于是,这位有些木工爱好的皇帝干脆开始躲在宫中,学他的皇爷爷万历,眼不见心不烦,又想出个办法,通过魏忠贤了解外面的一举一动,这才有了魏忠贤这几年一步一步升上来的权力,至于后期魏忠贤权力欲望到了顶峰,瞒着朱由校大肆收拢权柄,人称九千岁,地方官员为他建生祠,这都是后话。
言归正传,过了小半个时辰,一把手工折叠椅完成,朱由校端详一阵,对自己亲手完成的作品很是满意,心中生起一股成就感。
“启禀万岁,魏公公求见。”
“宣。”
“臣叩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卿平身。”
“谢万岁。”
朱由校好奇的看着跟在魏忠贤后面的两个小宦官,两人抬着一个他没见过的物事,好像是个竹篓。
“魏卿,那是什么?”
魏忠贤笑眯眯的躬身奏道:“万岁爷,请容臣卖个关子,臣先恭喜万岁,贺喜万岁。”
“喜从何来?”朱由校有些纳闷,他天天在宫里,只要那后金不打过来,地方上不再发生去年闻香教那样的叛乱,朝堂上那些大小官员不来烦他已经是烧高香了,哪还有什么喜。
魏忠贤掏出一张折子,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上去:“万岁爷请过目。”
“哈哈,原来是这样。”朱由校有些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兖州府知府陈亮工报捷的奏折,上面写着托陛下的洪福,兖州府风调雨顺,今年一府八成田亩的秋赋已尽数收上,毫无拖欠闹事之人,百姓们纷纷对皇上歌功颂德。
“好,好啊,爱卿,确实是喜事一件啊,哈哈。”朱由校开心的来回踱着步子,兖州府去年刚刚才划出该交税的田亩,今年就如数交上,而且朕的子民对朕歌功颂德,好啊,朱由校只感到一股极大的成就感。
“万岁爷,您请看。”
魏忠贤这才指着那竹篓,请朱由校亲自开封,朱由校面上有些兴奋的走过去,打开竹篓上的步结,露出里面的真容,竹篓底部用上百根连着麦穗的麦秆,组成万岁的字样。
“万岁,不就是朕么,哈哈哈,好!”朱由校真真是开心的开怀大笑,“陈亮工有心了,哈哈。”
魏忠贤跟在一旁笑眯眯讲解道:“启禀万岁,这万岁麦穗却不是陈亮工的主意。”
“哦?那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