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冯一川模糊中,好像看到那边童老头往自己头上打了一道纸符,接着抓过旁边张疯子手中的石锤,满脸狰狞地扑过来,挥着石锤就朝着他砸了下来……
“疯了……都疯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冯一川脑中蹦出了最后一个念头,无力地合上了双眼。忽然胸口一阵强烈的灼痛传来,他被烧得精神稍稍一振,再睁眼看时,只见童老头正把石锤锤底的符咒刻印,死死地按在他胸口那个鬼差印记上。
最前面的石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尔等竟敢损毁执事印记!!即刻锁拿!!”只听一声冷喝从空中传来,半空顿起一阵黑雾,接着就看那黑雾中,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不是西装笔挺,也不是单纯的两张巨大鬼脸,这次的阴阳鬼差只披着一黑一白两片长布,面色震怒,手里分别抓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锁链,链头都挂着一弯镰刃。
也不知是吃屎蒙了心,还是被“匿魂树”逼迫驱使,那石人和周围飞舞的冤魂,居然不知死活地一起朝鬼差攻去。
“大胆!魑魅魍魉也敢放肆!!”大喝声中,只见鬼差越发恼怒。那白鬼差抡起链索一圈挥舞,霎时间四方鬼哭收声,冤魂寂灭,石人也老老实实变回了石头。再看那黑鬼差一甩手,链索笔直朝“匿魂树”挥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匿魂树”发出一阵哀嚎,渐至呜咽,满树枝叶纷纷凋落,不多时,就化作一棵细小枯木猝然倒地,再没半点声响。
众人缓过神来不停喘着粗气,知道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冯一川心说,这尼玛老大就是老大,自己这些人拼了半天命还差点挂掉,可人家上来就一挥手,完事……正想着,陡然看到黑白鬼差已经转回头来,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冯一川只觉脑后又是一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珠一转,赶紧双手合十对鬼差说到:“那个……菩萨……啊不是,那个,两位老大,啊呸……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二位,但你们也看见了,我不是诚心要弄坏印记的,都是那棵妖树弄的!还请见谅,见谅……”
两个鬼差互看了一眼,只听那黑鬼差沉声说到:“确属另有情由,暂不责难。只是印记虽毁,期限不改!彼时若无交代,我等必然复来!”冯一川赶紧点头称是,只见两鬼差身后黑雾又现,缓缓走了进去。
……
与此同时,陆应铭家,一个颇阴暗的房间里。
陆应铭坐在沙发上,侧头皱眉看着一面镜子,而那镜子中,竟以玄光幻影,像放电影一样,放映着冯一川的几人即时的画面。
陆应铭转回头来,抬眉垂目,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撇了撇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到:“你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吗?现在怎么说?”
这时,只见他身后昏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走到镜子边,一挥衣袖抹去镜中幻影,冷冷一笑说到:“这老鬼如此反复,倒也在意料之中。我原想懒得亲自动手,就将那真木放回修炼之处,布下咒术,谅他就算找得到,也必过不了我施了咒的小树那一关。嘿嘿,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陆应铭有些不耐烦地说到:“我不管你们这一手那一手的,我现在只问,该怎么办?”
那人影说到:“是你要从缓,要名正言顺,关我何事?只要我想,他必死,所有人都必死,包括你!”
说着,陆应铭只感觉后颈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抓住,那人影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到:“我很不喜欢你的语气,别忘了,我只是想借用你陆家的财力行事,但这世上有财之人很多,我未必只需要你!下次再这么说话,勾魂鬼差也救不了你!”
说完,那人影轻笑着退回阴暗里,慢慢消失在空气中。房间里只剩下陆应铭,满头冷汗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