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画上恶鬼面色青紫,额生独角,嘴角两颗上翻獠牙,身子赤裸,极瘦,右手倒持一柄分尸叉,左手仍旧在原本观音像手臂的位置处垂下,只是手里拿的不再是净瓶,而是一个黑色的葫芦,葫芦口画作往里吸附状。通体一看,这就是一只独角夜叉!
村民人群里一阵惊呼,各种议论纷纷而出。这时只见王家生的媳妇玉芬,钻出人群来说到:“我的妈耶!好端端的一幅菩萨像,怎么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童老头暂不理会她,看着大伙说到:“谁家还有这画像,快去取来,一并放火烧了!”
人群急忙散去,不多时又纷纷回来将家里画像扔到地上。冯一川粗略一数,大致有三十多幅,也就是说,这村子里顶多只有四五户人家里,没挂着这幅假观音画像。
这次童老头没再用秽物去泼,而是打下四道符咒围住这堆画像,口中念诀,手中指决再一引,那四道符咒便化作四缕火光,绕着画堆引起火来。顷刻间,就看那画堆上黑烟冲天而起,隐约夹着一些鬼哭声,须臾变成了一堆纸灰。
童老头这才去问玉芬,这些画像是怎么得来的?玉芬说,这是之前来过村里的一个道士分给大家的,那道士施法治好了一个中邪的人,所以大家都很信他,绝大部分人,都从他手里请了这么一幅画回去。
再一问时间,刚好是红兰嫁给李田茂之前的两个多月。童老头思忖了片刻,开口对人群说到:“事情很清楚了,大家听我说,那红兰虽然真是一只狐狸,但她确实是来救大家的!”
人群一片哗然,童老头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到:“大家从邪道士手里请回去的这幅画像,不但无助于修缘积福,反而会被它收了元气,以供那邪道士修炼。整件事的起因,就在这里。”
“不管是前世因缘还是什么原因,红兰为什么会跟了李田茂,这暂且不说。但嫁到李家之后,红兰便发现了这幅画像的古怪。她可能想过要去寻那邪道士彻底解决此事,但终究因为道行浅不敢妄动,所以转而在家里施法来救大家。”
“但一只狐狸初化人形,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她只能找了个最笨的办法,就是往你们那些已经被邪画,收走了部分元气的人身体里,灌入她的妖气来代替。灌妖气的时候,就是王家生所说的像是要亲嘴的样子,加上她本性还没收拾干净,举手投足间狐媚难掩,所以才会让大家误会她是在勾引男人。”
听到这里,人群里传出一阵低声的吵嚷,只听许多男人小声说到:“我早说了,我跟红兰没什么,你偏不信!!”然后就是女人们,或善言谅解,或依旧呵斥的声音。
冯一川皱眉问到:“我不明白,妖气入体不是让人伤得更厉害了吗?”
童老头一抬眉毛,说到:“我要说的正是这点!红兰虽然另辟蹊径,用这个妖气代替元气的办法来救大家,但终究妖气会侵蚀人的五行内脏,时间一长必然坏事!其他人还好一些,但朝夕与她相处的人却无法承受,所以李田茂的爹娘,才会那么快就撒手人寰。”
“而那李田茂,更与她天天有肌肤之亲,本该早殁,只是不知她又用了什么办法,才挨到今天。终归来说,虽然红兰救治不得其法,但毕竟算是暂时救了大家,如若没有她这般施为,只怕许多人早就油尽灯枯而去了。”
冯一川又问:“那怎么只见她救男人?难道那画只收男人元气吗?”
童老头一笑说到:“你怎么知道她只救男人?不错!男人体内元阳更盛,所以在被画吸收时,元气流失也会更多,这是其一。”
“其二,女人对红兰这样的妖精,天生骨子里就带着排斥,如何会让她接近自己来救治?所以,红兰的第二个办法,就是像玉芬之前所说的那样,直接明目张胆上门去。但其实她是去用自己的妖气,暂时障蔽那画的邪力,让大家得以残喘。虽然她对付不了那邪道士,但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
“而一川你,之所以初来之时看不见画上异象,也正是因为红兰的妖气障蔽了它本身的邪力。之后红兰被我们逼得现了原形,她无力维持,妖气散去,才让你看到了画上邪气。”
冯一川疑惑问到:“那为什么我开始不能一起看出红兰的妖气呢?”
童老头轻笑说到:“你以为你那开了一点的天窍,有多了不起吗?只要是颇有道行的人稍加遮掩,你看去便如平常一般了。那邪道士没顾虑这些,是以画上邪气外泄,在红兰妖气散去后,让你一眼就能看出。而红兰则是刻意为之,所以你不但看不出画上她的妖气,就连她本人,你也仅仅只是能嗅到些气味而已。”
冯一川又摇了摇头,说到:“我还是不明白,那邪道士为什么要这么费事,他开始就把所有人元气一起收了,不是更痛快更直接吗?”
童老头缓缓说到:“如果把谷种一并吃了,那来年,可就没有粮食了。人体内会自生元气,虽然终究会抵过不他的邪力而枯竭,但毕竟能多收一些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