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睡眼朦胧的离开了温柔乡,为人民币而服务吧?我自嘲的想。对这种没有加班工资的周六上班开始了深深的厌恶。
那一天事情特别多,在指导了财务部会计黎明的核算后,我又来到了车间里,和工友们在一起,是我那个时候最大的安慰,也是打发时光的最好去处。那天,我本打算把原来已经编好的10多种产品的各项作业成本再次观察和分析,从而,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推广和计算全部300余种产品的真实成本,并形成一个自动计算的表格链接。
拿着一份工资,就要对得起它!除非你有了更好的去处,否则,别抱怨!脚踏实地的干吧,我们这个世界,不是说“付出总有回报”,但是,不付出,肯定没有回报!
中午饭后,本是一小时休息时间,事儿来了。
水经理和蔼的把我叫到了她宽大的办公室里,拿出一个信封,厚厚的推到我面前,“厂长叫我给你的”她接着说,“厂长说,这2000元钱是你的辛苦费,希望你把剩余的产品也用作业成本法计算出成本,然后,把计算公式和表格发给我。”
说实在话,我本来还准备把所有的成果都交给经理的,毕竟是她,在我走投无路,尊严眼看要全部失去的时候,挽救了我。可是,女朋友来后,我一想到千娇百媚的爱人,就动了心思,想着能不能不天天加班了,每天能早点回家,为她做饭,陪她疯狂!
青春的身体,总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你不让它耗掉,憋在里面,会出事的!
“这个,我做不了主!”水经理收回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换回了程序化的脸谱。
“那我找厂长去。”我突然来了脾气。
“呵呵,请便!”
听不见门后经理的讽刺和挖苦声,我昂着头,挺着胸,大步流星的向厂长室走去!
为了幸福,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赌一把!
“原则上,我是不反对的”厂长依然笑容可掬,而且,就在那天,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厂长的笑容,竟然符合牛顿的惯性定律!只要不给予外力,笑容总会持续下去,即使笑声早已停止。多年以后,认识了一个医生朋友,他告诉我说,这叫面部肌肉综合症。俺滴个娘哎!借是病嘛!
就在我小心肝窃喜,老想着挣脱我胸腔的万有引力跳出来,看看这个不喜不悲、不明不暗、不黑不白的五彩缤纷的世界时。
“但是,”在我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里面,最怕的就是这个但是啊!厂长站起来,凝视着玻璃窗外的远方,是在思索着怎样才能将这个替人贴牌加工的杂种厂带进贵族血统的世界五百强吗?
“你要请示你们经理,她同意,我没意见。还有,请你尽快将产品成本计算结果和公式上报给你们经理”末了,拍拍我的肩头,“小刘啊,好好干!我看好你哟。”
“尽力吧”也许是受到了晓萍的奚落,也许是这几个月受了太多的冷漠,大汉朝坚忍不拔、勇往直前、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雄凤又突然归来,我山高水长、云淡风轻的说。
回到办公室,我立即点开51job网站,选择性的投了几份应聘的简历,根据职场前辈的建议,我描述了这家外企多么的山花烂漫,多么的规模宏大,似乎它咳嗽一声,美国和欧洲的市场就会住院输液!
在这个人杰地灵、神鬼共舞的公司里,我,骄傲的站在离金字塔尖最近的第一层托柱里,和公司的四大护法(经理才是,我就一个小主管,还没资格说自己是护法)一起,拱卫公司鬼才知道有没有的灿烂的天空!
至于月薪要求,我灰(非)常谦虚的说:现在,我已经8000(其实才5000)了,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数量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元!
咦,怎么这么像几年后周星驰那部荒诞剧《大话西游》的台词?
离职的原因嘛,既不是嫌工资低,也不是没有发展前景,更不能说工厂快倒闭了(新东家会联想,是不是你小子,搞垮了这家公司?),这都是职场的大忌!我弱弱的说了声:离家太远了(其实才50分钟),不利于把有限的精力更好的服务到无限的公司发展大业中去!
那天6点,我也不管背后黎明等几个小朋友的赞扬还是担心了,对水经理砸桌子和咆哮也充耳不闻。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工厂。
夕阳的余晖洒在道路两旁的树梢上,感觉金光万道,坐在公交车上的我,看了一会那熟悉的景色后,很快就向周公请教问题去了---
晚上,做了几个我拿手的好菜后,看着眉飞色舞、心满意足的爱人,我感到久违的温馨的家的味道,又回来了。洗完碗后,我和晓萍靠在沙发上聊天,讲着工厂的破事,当然了,那些有损哥们高大伟岸形象的窝囊和卑躬屈膝,都被自动过滤了。
大男人不好做,躺下自己把忧伤抚摸,任他一路坎坷!单位上的悲伤,就让他丢在办公室里吧!回到家的我,永远不会把情绪带给爱人和子女,我只会带回阳光,鲜花,哦对了,更主要的是,美食!
“明天我也去找工作吧”当我把2000元钱交给晓萍时,她一边幸福的数着,一边亲着我的脸。
“没事,不着急”我轻描淡写的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