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明哲墓前,楚秋容双手合十,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比起那国荣来,她倒是显得冷静得许多。既没有一言不发也没有哭泣,就好像来看望一个阔别许久的老朋友。她先是伸手在黑色墓碑那明哲的相片上摸了摸,随后轻叹一声。
远处飘来几片黄叶,刚好在她一声叹息过后,飘零在地上。落在一滩昨夜的积水当中,被雨水打湿掉。司机再也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让站在墓前的楚秋容身躯一震,从微微失神的恍惚当中走了出来。
那国荣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司机惶恐的眼神,却是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待到楚秋容退下来,那国荣把手放在额头,思索了一下,看向陆然。陆然也看向他,一大一小二人就这样发生了对视。那国荣苦笑了一下,把手伸给他,示意他陪自己一同过去。
陆然就跟着他一同上前,走到那明哲的墓旁。
或许是情绪已经在刚才得到了宣泄,在旁人看来,此刻那国荣的情绪已经远比之前稳定得多,不过陆然却能从他握着自己微微发出颤抖的双手当中可以感觉得到,他还是非常的悲伤。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用握住那国荣宽厚生有老茧手掌的左手,更加用力的一些让它攥得更紧。
那国荣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冲他感激地一笑,随即摇摇头,说道:“来,让我把你介绍给明哲认识……”
又是几十分钟过去,那国荣领着陆然走回到一行人当中。司机凑上前来问:“领导,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你吩咐一声。”
“我们去那边烧纸的地方,把准备的纸钱拎过来……”
司机表示知道了,拎着那个装有纸钱的袋子先一步走了过去,到纸钱焚烧的地方。烈士陵园不允许随地烧纸,必须到专门烧纸的地方。这一条不管再大的领导过来也都是必须遵守。
一行人移步到焚烧处,当中陆然分神思考其它事情,不小心一只脚踩进一个深水洼当中。从膝盖以下都给积水泡湿,另一只裤腿也给溅到。要不是楚秋容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恐怕要有摔倒在地变成落汤鸡的危险。
“怎么这样不小心啊。”微责的话语从楚秋容口中用她那温柔的声音说出,几乎完全让人察觉不到责备之感。
陆然装傻般地冲她嘿嘿一笑,让她不忍去责怪,心道他平时再怎样精明,不过内心还是一个孩子。又看了看他的裤子,说道:“现在没有东西给你换上,你先忍一忍,等一会儿这边结束了到陵园的管理处,我让他们找条毯子给你。回去的路上你把毯子盖在腿上,免得着凉。”
“哦……”
北方习俗,烧纸的时候要由亲属来呼唤死者前来取走烧掉的纸钱。那国荣对着烧旺的火盆,屈膝半蹲在那里,一边往里面塞着纸钱一面不时呼喊着那明哲:“儿子,来取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