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害怕,但是陆然并未停止思考,在思考片刻以后,他在棺材里面偷偷拿了一捆钞票出来,揣到长裤的口袋里,然后又用尽浑身力气才将棺材打开的缝隙恢复成原样。
做完这一切,他掏出手上的电子表,看了一眼时间,离约定的三十分钟还有大概六七分钟的时间,该赶紧出去省的被大牛和丛萝莉等不及提前去叫了陆振斌,那样可就糟糕了。他赶紧从厂房里退了出来,又时刻小心的留意着另外两栋房子的门窗,观察是否被人所注视。
这个季节的小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才下了没多久就已经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还夹杂着些许泥土的芬芳。不过此时的陆然可没有这份闲心去感受这些,他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在这里每多待一刻,危险就增加一分。
敢抢运钞车还敢杀警察的劫匪,杀他不比杀只鸡困难多少,估计也不可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靠近厂房的这片地方是水泥实地,倒是不虞留下脚印,剩下的地方陆然都尽量弯下腰贴靠在院墙周围长有野草的地方走,这样既不容易被发现又可以尽可能的不留下痕迹,以防被劫匪发现些什么从而打草惊蛇。
终于,他一路摸爬到了大门附近,飞速的从进来时的那条厂门门缝下钻了出来,同时捡起自己那件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夹克衫就赶紧往杂货店那里跑,他看到大牛和丛萝莉正焦急的向他招手。
他刚跑到杂货店,还没站稳就给丛萝莉扑过来狠狠地抱了个满怀,还带着她身上一贯具有的面霜的清香,味道来分辨好像从以前的大宝换成了现在流行的孩儿面,就是德国汉高公司旗下生产的,外形是一顶蘑菇的那种,也算是一桩童年回忆。
丛萝莉没说话只是嘴角在抖,抖动的同时开始微微吸着鼻子,熟悉她的陆然知道她这是要哭的前兆,于是也伸出双臂回抱住丛萝莉,还一边安慰着给她说道:“乖小筝不哭啊,没事没事,哥哥在呢。”一旁的大牛也带着哭腔冲了上来,三个孩子抱作了一团,陆然就耐心的哄着他俩,好不容易才让他们俩终于不哭了。
天色渐渐开始暗了下来,也到了该回家的时间,陆然领着大牛和丛萝莉他俩进了杂货店里面。杂货店店主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耳朵不太灵光,没顾客来的时候老太太就喜欢躲在里面的小屋看电视,陆然就进屋将老太太叫了出来,递给她一块钱从柜台上面装泡泡糖的盒子里挑了六块大大泡泡糖出来,分给大牛和丛萝莉一人三块,他自己不要。
陆振斌当了主任以后出手也变大方了不少,起码陆然手头的零花钱向来都比同龄的孩子多出一大块。看着大牛和丛萝莉俩人已经开始破涕为笑开心的撕着泡泡糖包装纸,又丢到嘴巴里嚼起来,陆然笑了,同时对他俩说道:“吃过了糖,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绝对不能回家跟爸爸妈妈说啊。”
大牛和丛萝莉俩人就一起连连点头称好,陆然心道这年头小孩儿就是好哄,随后三个人就一起手拉着手往家的方向走。三个人里陆然家离的最近,其次是大牛家,丛萝莉家稍远些,不过也都在两公里范围不到。陆然没有先回家而是陪着他们一起走一段,到岔路口时大牛自己回去,他则是把丛萝莉送回了家,然后才返身向自己家走去。
到了家门前陆然用力的敲了敲门,王季梅过来给他开门,开门过后王季梅看了陆然一眼,又皱了皱眉,一把揪住要往里钻的陆然的衣领,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一下午又上哪儿淘去了?看看这一身的泥,跟个泥猴儿似的,自己出去扑棱扑棱!”(东北话清理的意思)
陆然就嘿嘿的傻笑着,也不以为意,简单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扭身从王季梅的咯吱窝底下钻了过去,惹来王季梅好一阵埋怨。
正好赶上吃晚饭时间,今天家里只有他跟王季梅俩人在家,陆振斌又出去应酬了,自打他当上这个车间主任开始,就时常有人找他出去喝酒吃饭,他天生适合这种场合喜欢交朋友,在厂里人际关系开展的也相当不错。
王季梅对他这种动不动就出去吃饭还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的行为颇有些微词,也抱怨过几句,被他用一句天天在家吃饭的男人没本事给顶了回来。
饭桌上,陆然一边扒着饭一边对王季梅说道:“妈我今晚去家兴哥哥他家住,有问题要请教他。”
王季梅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早就已经习惯了陆然时常到梁家兴家里去住这件事,但还是开口嘱咐道:“到人家家里记得有礼貌,不要吵到人家。”她对陆然这点虽然蛮放心,但是当母亲的总是喜欢多啰嗦几句。
“家兴哥哥他爸升了职去市里,他妈妈也跟着调去那边,现在家里就他自己。”陆然说道,同时夹了一块豆腐到碗里,前世他小时候有些挑食,现在早已没有了这种毛病。
梁家兴他爸这些年累功升到了松市的市局副局长位置,陆然也隐约了解过他家有背景在京城,具体情形不太清楚,梁家兴不愿意提,他也不会细问。
吃过饭和王季梅道过别,陆然就骑着他那辆小自行车出门了,以前车后轮上的两个侧轮早已被卸掉,和普通的自行车外形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小上一些。他和王季梅所说的有问题请教梁家兴是骗人的,他要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和发现透露给梁家兴和王志广。
他记得前世的9.20运钞车劫案,一直要到2016年以后全部犯罪嫌疑人才被缉拿归案,而匪首张子荣确是因为自身心理问题,早早在14年就已经饮弹自杀。其余劫匪也是在失去了张子荣的领导以后,这才露出马脚被警方一一抓获,当时纸媒和网络都用了可以称得上是巨幅的篇章来报道整件事情,匪首张子荣的狡猾和凶残,都给当时人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陆然觉得,以张子荣的警觉程度,贸然出动大量警力,就未必真的能够将其抓捕归案,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