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蛰丸有股子脚臭味,把我的绿玉签都熏臭了,下次再不与你一起干活计了!”
童子声音清脆尖细,亦如六七岁男童,说的话却是老气横秋:“真正的万化身岂是好修成,我十二年前易筋缩骨功已经大成,如今修练锻筋无骨诀的进境日渐艰难,传说中的可以小如婴儿,大如巨汉,幻化形貌随心所欲的万化身仍是可望而不可及。”
“鱼飞”对仅剩的几名皇宫侍卫和持伞汉子的最后搏命视若无睹,木无表情地走上前来,口中道:“万应神君。”
“有求必应!”妇人回道。
“鱼飞”从怀中取出一物,这是一个铜钟造型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一尊八臂魔神,身绕九条龙,魔神光足尖爪,身覆青鳞,节生锐刺,头上一对弯角,有着一张男女难辩的秀美面容,嘴噙微笑,神秘邪异。其中的四支爪内握着东西,分别是一个小人,一个宝盒,一锭元宝,一卷竹简。
“命字神殿甲坎三十七向万应神尊复命。”说着话,“鱼飞”将令牌递给了妇人。
妇人验看后,深深看了“鱼飞”一眼道:“你理应知道,凡命字殿的人,命都是万应神君的。”
“鱼飞”冰冷地一笑,道:“我知道,身份已露,我的日子到了……如此大事,雇主不知付出价值几何?我的命又值多少?”
一旁的童子不耐地插嘴道:“既知规矩,何必多言。”
身后没有了厮杀声,“鱼飞”回头扫了一眼,皇家侍卫们一个不剩,那些汉子在给鹤无台上没死的人“补刀”,也在“清理”他们重伤不能动的人,死亡和“被死亡”的杀手足有十多人,看来侍卫们临死一搏勇悍无比。
“鱼飞”惨然无声地一笑,回转身来,缓缓说道:“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多活了十年,也不亏了,只是我的妹妹……”
“万应神尊无视天道理法,唯独守着一个‘信’字。你卖命之时,是救她之时,你殒命之日,是她自由之日。”妇人回道,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好,好,很好……”口中连称好间,“鱼飞”手一抬,横刀于脖颈一勒,血痕乍现,身体仰天而倒。
童子查看了一下地上的鱼飞尸体,抬头饶有兴趣地问妇人:“你可是对他的死心生感触?你我几次一并出手,可一直不知道你属于何殿,虽不合规矩,可我却想问一下,你是否和他一样是命字神殿之人?这样可好,我先告之你,我是赏字神殿之人。”
妇人没好气地说:“既知规矩,何必多言!”
童子被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顶的难受,话锋一转道:“下次别叫乖乖小豆子了,我不爱听,还有,别总是娘啊,娘啊的,占我便宜。”
妇人道:“只是我在占你便宜吗?适才你的手一直放的那里?”
童子更尴尬了,干脆像是没听到一样,又换了个话题道:“今日出了意外,还能杀了修为惊人的越千重,实在是侥幸,惊涛山庄的绝学‘吞海诀’实在不同凡响,多亏了他将‘巨鲸剑’留给了儿子。”
妇人点头,面有余悸地道:“一个剑客没有了心意相通的剑,实力难免下降,可越千重在刚柔两道上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依旧不能小窥。我等都是隐于暗中的无名之人,在万应神座下只以‘梦母',‘幻童’示人,占着以暗算明的优势,虽然事先已经细看过关于他的事情,可我还是不知道‘地宫镇魂术’能够镇住他的心神多久,故此才定下引蛇出洞,靠你偷袭暗算的应急计策,也幸好如此,不然那对母子就会让我们措不及防下功败垂成!”
童子道:“百炼钢却可以化为绕指柔!可惜了那把宝刀不能带走,它太惹眼了。那个缅族汉子的刀法绝妙,又有家传宝刀,不过内功修为不足,临敌经验也不足,只是个技高功低之辈……你之前说的不对,我杀的三人,能称得上高手的只有越千重那老儿一人而已。”
妇人见台上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说道:“该走了,药仙观有一个分院就在附近,相隔也不是很远,台上那两个小道士就是分院里的,走得晚了会有麻烦。”
片刻后,两人带着剩余的杀手们下了鹤无台而去,台上鲜血横流,满布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铁伞没有被带走,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