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了一声,抓着刺剑的剑锋,将剑柄递给了面色阴晴不定的德雷克。
“天亮了,代表着的是尤瑟夫战败了。”
德雷克接过了剑锋,看着罗根缓缓地道:“不止是尤瑟夫战败,王城里另外那一股可怕的气息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此前那犹如巨龙的威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意味着,那位王城里打败了尤瑟夫、或者说和尤瑟夫同归于尽了的强者已经不见了,甚至连化作了巨龙的齐格飞,似乎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盯着罗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说得对吗,罗根先生?”
“完全正确。”
罗根叹了口气:“并且你看看窗外,城墙上又一次挤满了军士,和刚才亚诺抛下了那番话以后的场景完全不同——刚才城墙上空无一人,是因为他们没有必要再在这里防守了,以那家伙口中的‘世界阶’的实力,随手就可以把你们这几万人化为灰烬;但现在,他们又一次开始了防御,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德雷克眯了眯眼,他没有去看窗外,因为他早已看见了城墙上的变化。
他只是想得到一个肯定,一个佐证自己的推断的肯定。
他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或许是因为压力,又或许是因为对于胜负的患得患失。
“看住他。”
德雷克拍了拍厚土的肩膀,转身走向了马车车厢的大门:“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您是我们仅剩的强者——王城一触即溃,只要我们能够与剩下的掌灯人们以及贵族骑士们汇合,胜利就会属于我们。”
厚土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并不如何灿烂的笑容:“天平向我们倾斜的时候出现了罗根的背叛,尤瑟夫与那位神秘强者让我们连一丝反击的想法都没有;天平向他们倾斜的时候,那两位却双双消失在了王城里,同归于尽的可能性超过九成——世界总是那么奇妙,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德雷克握住了车厢的门把手,叹息道:“我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现什么变化了。”
“那多没意思。”
沉默不语的罗根忽然闭上了眼,轻声道:“没有人能够掌控命运。”
“——你错了。”
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声忽然响了起来,突兀至极。
那声音来自于车外,来自于万军从中的车外。
德雷克的瞳孔微微一缩,忽然闪电一般地松开了门把手,退到了霍然起身的厚土身边。而就在他松开门把手的一刹那,紫色的孢子在刹那间自车门的中心顿时扩散了开来,只在顷刻间,那紫色的孢子便吞噬了整个车门,旋即与车门一同粉碎爆裂,化作了空气之中的紫色雾气!
门外,一个带着眼镜、手中抱着一本牛皮大书、穿着古式西装的紫瞳中年人面带微笑,叹息道:“有人能够掌控命运,只是就算掌控了命运,也依然会败在他人的手中。”
车内鸦雀无声,车外只有那个奇特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分明站在万军从中,然而那些军士们仿佛都没有看见他一般,离他最近的那名护卫甚至和他只有十步之遥,然而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见车门爆裂的声音一般。这个中年人就像是只存在于他们三人的世界里,而其余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他!
德雷克的面色有些苍白,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握住门把手的手,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手上有没有同样沾染上那紫色的孢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目光收回来,那中年人便又一次微笑着道:“别看了,我只是想打开你们的大门而已,因为我的目标可不是你——更何况,我的幽邃症候群可不是能够用肉眼判断的东西,谁知道它刚才有没有种在你的身体里呢?”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穿越了德雷克,落在了面色惨白的厚土与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的罗根,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好久不见,法师塔的两位。蚀水、凛风以及暴岚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你们俩了吧?”
厚土握紧了拳头,咬牙道:“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