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特权(1 / 1)煲仔饭11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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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英雄倒听得乐了,倘若中国的文士都如岚州的军士这般彪悍敢战,漠北蛮族的屁股估计都要被射烂了。在文官都要想方设法挂着武衔来荣耀自身的汉朝,哪怕天下大乱,北方一隅的割据势力也照样把塞外蛮人打得满地找牙。后世中国衰弱,其实大部分都是自身原因所致,说什么契丹、党项都是封建化了的游牧民族,有领土意识不易对付那是纯粹扯淡。等到辽国被金国一通乱拳打死的时候,又跳出来说女真族未脱野蛮习气,搞定了渐渐不够野蛮的契丹族。那倒底是半文明半野蛮厉害些,还是纯野蛮厉害些?失败了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不是蠢蛋,就是懦夫。

“文武并重,并不是文武兼通。这样吧,只要百步之外连发十箭,分走上中下三条轨迹,七发射中箭靶,便算射术合格,古代重车,当今重骑,不管是车是骑,能够御马日行150里,便算御术合格。至于书、礼二艺,可由先生暂且为我掌管铨选士人。”吴英雄快速的说出自己的条件。周围的校尉无不互相使着眼色,指挥使就是指挥使啊,就这射术水准,参加弓弩营都可以了。

梁左丘凝神思忖片刻,沉声道:“大人好算计,假使天下读书人都以此为晋身之资,以中国之大,读书人之众,举国凭空增加弓箭手当以百万计,又能骑善御,蛮人贼寇,在中原寸步难以横行。”

吴英雄笑道:“虽然有些为难士子,但这是利国利民之举。”

梁左丘点头道:“既然如此,左丘当成人之美,请将军借我弓箭,此后晋身文士,考校射御二艺,请从左丘始。”这时代的士人大都偏处一隅领悟经典,每个人境界不同,有人愿为“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有人却追求救世济民的政治理想,而梁左丘恰是后者。他长于乱世,虽然是儒生,却非常认可全民武装的重要性,既然是岚州公开拔擢的第一个文士,便决心以身作则,考校射御二艺。恰好他长在战乱频繁的丰州边塞,这两项技艺都是保全性命的本钱,按照吴英雄所说的标准,倒是可以勉强一试。

吴英雄见他如此知情晓事,大喜过望,道:“先生如此助我,德当亲自送先生上场。”说完便站起身来,送梁左丘到演武场里的射箭场。众军士民户大都是认得吴英雄的,一见他入场,以为吴英雄要亲自献艺,纷纷都大声喝彩起来。

吴英雄见微微一笑,心道我这是作法自毙,只得取过亲卫递上来的铁胎反曲弓,搭上雁翎箭,拉满弓,嗖的一声,箭如流星般稳稳扎在了百步之外的靶心。他这一箭没有特别之处,举重若轻,行若无事的便射中了红心,对于久居上位的将军来说,也属难得。吴英雄不便喧宾夺主,举手谢过军士们的欢呼之后,将弓箭递给梁左丘道:“这弓箭吾为先生试过了,弓正弦稳,尚可一用。”

让文士考校射艺,便如赵匡胤让进士摔跤夺状元一样,很容易被人误解为一种羞辱。吴英雄亲自试弓递箭,大大保全了梁左丘的面子,他心中有些感激的接过弓箭,屏气静心,运劲开弓,叭的一箭出去,也是稳稳中靶。因为要求连射,梁左丘也不多休息,径自又搭弦开弓,大概估算了一番,把箭斜指天上,两指一放,箭矢飞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仍旧射在了箭靶上。周围的军士都大声喝起彩来。接着下来一箭,梁左丘将箭射出一条更高的抛物线,仍然射中箭靶。如此这般连射了十箭,九中箭靶。

旁边的军民见他文质彬彬,却未曾想身怀上佳箭法,都冲天叫起好来。起先对他颇有不满的岚州诸校尉也颇为服气。梁左丘笑吟吟地将弓箭还给吴英雄,问道:“不知考校御艺的路线如何?”

吴英雄拍拍他肩膀,大笑道:“明日吾陪梁先生策马出游,至黄河而返,若是先生一路都能策马骑行,便算是通过了。”梁左丘也是性情直爽之人,知道这是吴英雄示以亲厚,躬身谢过。

正在众人要转身回到点将台上时,忽然演武场外侧有人尖叫数声,接着,忽然一声发喊“杀人了!”惊得旁边中民户俱都惊慌不已,若不是场外有众多军士,努力弹压,只怕当场便要拥挤踩踏起来。

这大好日子居然出了这等事情,吴英雄脸色微沉,对蔡斯、梁左丘等道:“既然碰上了,我等且去看看到底何事?”

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千年不变,吴英雄率亲卫分开闹嚷嚷的人群,来到一株大树下面,只见一名衣衫不整地女子正瘫在地上嘤嘤哭泣,面前一条军汉持刀而立,刀锋下垂,点点鲜血滴在地上。旁边一个民户打扮,面目猥琐的的男人倒在地上,胸口衣襟都被血浸透,一个郎中正在为他包扎。

岚州衙门胥吏几乎全部在演武场周围维持秩序,闻听此间出了命案,捕头汪德贵迅速带着手下捕役赶到了现场。当场向在场众人问明了案情。

行凶者段百里之妻室呼延妫被契丹兵劫掠到朔州,被安置在专门供契丹军糟蹋妇女的洗衣院中,这受伤者西门青随着主子也光顾过一次。其后两人皆被岚州赎回,呼延妫嫁与军士段百里为妻。不意西门青以宣扬她昔日在洗衣院中为娼之事要挟,时时纠缠,欲呼延妫,今日观看演武时两人又撞见,呼延妫受其胁迫,与其在演武场旁边大树下相见。段百里在演武场中久候妻室呼延妫不至,遂来寻找,却见一男正拉着妻子便欲行奸,段百里怒从心起,抽出护身横刀,一刀下去,将这西门青重伤,血流不止,眼看性命难保。

在场众军民都议论纷纷,有大为解气高呼杀得好的,也有气愤填膺指责段百里暴起行凶的,更有口中不干不净责骂呼延妫不守妇道的,莫衷一是。

岚州行的是军官兼理民政的制度,这段百里乃是横阵营军士,护民使佟留福当即向吴英雄指控他行凶重伤民户,要将州府捕快将其看押起来,按律量刑。

闻讯赶到的横阵营校尉石元光却不干了,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婶可忍叔不可忍。这石元光脑子灵活,知道不可明摆着干犯律例,便向吴英雄秉道:“大人明鉴,吾看这呼延氏颈项间瘢痕犹在,显见那西门青不遂,正待行凶杀人,这段百里及时赶到,只需慢了一步,只怕倒毙当场的,便是这女子了。其时缓不济急,只有手起刀落,让这奸人无力为恶,一时下手重了点,却也无法可想。”他一口将西门青的咬定为行凶,在律例上边大有商榷,如是未遂,那苦主错手杀人便嫌稍重,少不得要受刑律责罚,如西门青正在行凶乃至杀人,那为救人而取其性命也是寻常,现代所谓“正当防卫”者也。

佟留福听他振振有词,反问道:“这妇人有把柄在其手上,西门青既然已经耐着性子纠缠许久,怎会今日突起杀心?”

石元光微微一笑,答道:“佟护民使又不是这西门青,怎知他今日未其杀心?”

佟留福怒道:“石校尉亦不是此人,怎知其起了杀心?”

石元光脸色一凛,道:“那呼延氏颈上掐出的红斑便是证据!”

这是旁边正在接受郎中治疗的西门青有气无力地喊道:“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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