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内史侍郎兼光政院使辅政吴乔、中书舍人张洎、神卫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镇海军节度使郑彦华、黑云都指挥使呙彦已在光政殿内已经坐了个多时辰,见蔡煜带着吴英雄进来连忙起身,吴乔先狠狠的蹬了吴英雄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们这班近臣引诱国主在外游玩之罪,然后向蔡煜行礼道:“陛下,江北细作回报,宋国已决定以国主拒绝赴开封觐见为名兴兵南侵,兵分三路,中路为主力,升州西南面行营马步军战棹都部署曹彬和监军潘美已率领马步禁军五万人抵达江陵,与原来宋国江陵大营水军正日夜加紧操练,西路王明为池、岳江路巡检、战棹都部署不日将誓师东进,东路以吴越王钱俶做为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率数万兵自杭州今属浙江北上策应。”
吴乔禀报的时候,每说一句,蔡煜的眉头就拧紧一分,最后道:“吾已上表称臣,贡赋不绝,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众爱卿都是国之栋梁,这该如何是好?”
这些年来南唐与北方军队交战几乎场场败绩,是以面对宋人大兵压境都有些不知所措,惟有吴乔躬身奏道:“赵匡胤确实欺人太甚,国主不必惊慌,咱们也不必和他客气,长江天险可恃,江南民心可用,只需应对得宜,必定能保住这半壁江山。”
蔡煜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依吴相所言,当如何是好?”
吴乔早知蔡煜会这般发问,沉声奏道:“臣以为可用以战迫和之策,一方面各州县严守本处,坚壁清野。另一方面选派大臣以甘词厚币向宋廷求和,待宋军粮草耗尽,士卒疲惫,自当退去。”
“哦,只是如此这般,当真可以保全江南半壁么?”蔡煜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众臣。
皇甫继勋越众而出,躬身禀道:“吴相此言差矣,宋军欲吞并江南久矣,士卒朝夕操练,积蓄粮草已有数年之久,岂会因一时钝兵城下而退去,必然四下抄掠乡野,万一城池不守,宋人久攻之下必然伤损甚多,楚州之屠恐又将重现啊,到时必然生灵涂炭,我江南百姓苦矣。以臣之见,要么早日奉表称臣,要么以大军从速决战,可保江南百姓免受兵戈之祸。”
蔡煜不由心中焦虑,目光转向其它几位臣子。
张洎禀道:“吴相之策可行,臣附议。”镇海军节度使郑彦华禀道:“吴相与皇甫将军之言都有道理。所谓南舟北马,若要出城决战,需得水师为主力,多用弓弩与火攻,决战大江之上,如当年赤壁之战一般,必定能催破敌军。”镇海军乃是唐国水师精锐,负责镇守在金陵南面门户秣陵关,所以郑彦华提出了水上决战之策。
黑云都乃是唐国皇帝亲军,指挥使呙彦是员猛将,但战略策划却非其所长,于是蔡煜直接跳过他,问吴英雄道:“宋人大军压境,未知吴将军有什么计策?”
吴英雄本来还没有资格讨论整个对北方防御作战的问题,见蔡煜发问,拱手奏道:“臣也以为坚壁以老宋师乃稳妥之策,只是……”他看了看吴乔,见这朝中首屈一指的重臣脸上并无异色,接着说道:“若调遣精兵一支不时侵扰宋军粮道,以耗其气,当可收速成之效。”
“嗯,”蔡煜点点头,对吴乔和皇甫继勋道:“如此便请吴相主持议和,皇甫将军安排各地坚壁固守之事。”又道:“曹彬等素称名将,对粮道的保护必然谨慎,不知哪位将军愿意领军侵扰之?”
见众将都不答话,黑云都指挥使呙彦却越众抱拳道:“臣愿去劫宋军粮道。”
皇甫继勋却笑道:“黑云都虽精悍,但总以正面攻杀为擅,既然吴将军提议侵扰宋军粮道,不以由吴将军领锦帆军前往如何?”
他话音刚落,吴英雄忙道:“臣虽日夜操练士卒,怎奈新军甲胄不全,再者锦帆军兵不满三千,若要担此重任,恐怕力有不逮。”
蔡煜奇道:“皇甫将军,上次你明明说已经将甲胄给了锦帆军,怎么吴将军的说法与你不同?”
皇甫继勋心中暗骂,禀道:“臣确实已命属下向锦帆军移交甲胄,想是移交军械手续繁杂,以致吴将军所部还未收到。”
蔡煜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
吴乔见众人不再说话,禀道:“以老臣之见,莫如以呙将军为统军大将,吴将军副之,黑云锦帆两军合力担当侵袭宋军粮道之任。”
蔡煜道:“吴相之言甚合孤意,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