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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杏一大家人不磨蹭,急急地把拜祭之事搞完,便要散伙回去,劳动也在跟周围的人做着告别准备,村人也基本上完了坟,正预备着跟酸杏一家人回村子。

这时,四方和银行合骑着一辆借来的摩托车奔来,四方还问振书道,咋还不动手呢?我还要赶回去呐。

振书连眼皮都不眨地回道,冬至还没来呢?再等等。

正说着,村里跌跌撞撞地跑来了冬至,振书还以为他赖在饭馆里瞎磨蹭呐,便不瞒地喝斥道,咋才来吔,叫这么一大家子人候着,就等你哩。

四季也嫌道,是哦,老的也有,少得也有,咋就非叫人候你呐,真不懂事吔。

冬至带着哭腔回道,还上啥坟呀,咱的饭馆叫给封了呢?还要罚款,得五千块钱呐,的人还在饭馆里候着,正等咱拿钱呢?你说,咱咋办吧!

四季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烧纸散落在地上,恰又被一阵旋风旋起,刮得到处都是,他瞪着铜钱一般圆的眼珠子,急问道,咋儿,给封了,凭啥儿呀,咱又没做违法的事体,他凭啥儿罚咱的款,凭啥儿呀。

冬至哭丧着脸回道,凭啥儿,就凭咱家的饭馆里放过黄带子呗。

振书说,是谁人使的坏哦,咋敢把这事捅出去了呢?要是叫咱查了出来,非要他好看不可。

四季惊疑道,是棒娃么,肯定是这个狗崽子,要不是,我都敢把脑壳儿拧下来当尿壶使呢?

冬至回道,不知呢?说是咱的案子破了,彩电和录放机也都查获了,因咱放过黄带子,彩电和录放机也叫的给没收了,外带封店罚款。

振书又急又气地怨道,小祖宗吔,你还干过啥犯法的事哦,咱老李家啥时出过这样的洋相哦。

冬至比他还气还急,他哑声回道,哎呀,在这儿磨牙有啥用哦,快想想法子,怎样应对的人吧!他们还在候着数钱呐,说今儿拿不到罚款,明儿就加倍罚呢?

刚刚还是洋洋自得喜气四溢的一大家子人,被冬至那么一搅合,立时变得愁云惨雾起来,一个个抱了头蹲在老祖的坟头前,想法没法,要辙无辙,把店面查封了,不等于断了冬至的路么,还要罚五千块,天呐,那可是相当于一家人近一年的收入呀。

这时,秋分跟要走的村人打过了招呼,才疾步走过来,他问道,爹,咱也赶快烧纸放鞭吧!天也就黑了呢?

四季沮丧地回道,还咋放鞭,冬至的店也封哩,机子也没收哩,还要罚款呢?咱老祖躺在地下就知道享清福,也不知保佑自家子孙,还上这个坟有啥用哦。

振书瞪他道,咋讲话呢?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哩,怎么胡说八道的呐。

听冬至嘟嘟囔囔地把封店的事又重新讲说了一遍,秋分沉思了半晌儿,才道,我看,咱还是赶快找人问问,对了,就去求凤儿婶子,让她帮咱求求情,机子咱不能要了,能少罚点儿钱更好,好歹别把店门给封了。

一家人立时有了主心骨,连连说道,对哩,对哩,咱都叫事给急糊涂了,咋就没想出这么一招呐,此时,四季也有主意了,他叫振书带着家人去饭馆里候着,央求的人千万别急,自己拽上秋分,就朝凤儿家里跑去。

振书扎撒着两手道,坟还没上呐,这可咋办吔,

四季边跑边回道,到底是活人的事要紧,还是死人的事要紧呀,活人的事都没办好,还上啥坟吔,先顾了活人再讲吧!

四喜也催振书道,爹,你赶快去吧!这儿有我呢?耽误不了上坟的。

振书无奈地叹道,这叫啥事嘛,上年坟是多大的事呀,咋就稀里糊涂地糊弄了呢?真是家门不幸,要出逆子呢?

说归说,脚下也不敢停留,他一边埋怨着冬至,一边带着几个崽子奔回了村子。

此时,祖林里一片安静,坟冢间飘荡着凝结未散的青烟和放鞭余下的硝烟味儿,上坟的人大多已经走了,剩下的几个人盯看着振书一家人鬼祟四散的身影,心里都在嘀咕着,猜测着振书家肯定出了啥大事。

四喜也没了往年时的张扬心情了,他带着剩余的家人,潦潦草草地烧了纸,放了鞭,又灰溜溜地朝村子里赶去。

这个新春大年,杏花村里有这么几户人家,过得愁眉不展一塌糊涂的。

首先,要算是酸枣一家了。

晚生到底没能回来过年,酸杏豁出老脸不要了,亲自赶出山外,从镇子上打探来的消息说,晚生已是个惯犯,且是团伙作案,就算进不了监狱,恐怕也得劳教上一阵子的,这消息,就如一记闷棍,彻底把酸枣老两口子砸趴下了。

酸枣躺在了床上,茶不思饭不想,只是一个人不停地抹眼泪,整个人憔悴得就跟纸糊的一般,吓得酸杏老两口子顾不上伺候远道而归的劳动了,一天几趟地朝酸枣家跑,酸杏还叫国庆等人轮流照看着酸枣,又是宽慰开导,又是打针吃药,就差把自家搬进了弟弟的庭院。

住在屋前的福生也是隔三岔五地过来看望,讲说一些宽心的话语,却不起一丁点儿的作用,他回到家里,就跟木琴讲说,木琴没往心里去,还说,晚生作了业,出了丑,这事搁谁身上也是不自在的,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也就好了,没啥儿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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