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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曾有一天晚上,石子场因白天停电不能开工,杏仔便放了一天的假,让外来打工汉们回家去看看,打工汉们走了后,冬至的饭馆也清闲了下来,谁知,天黑后,有村里人偷偷摸摸地溜进饭馆里,讹着冬至放个带子看看,冬至搁不住本村人的磨叽,便破例放了起来,初时,人们还面红耳赤地硬盯着看,渐渐地,就有人把持不住了,偷偷溜回家去,一个走了,另一个也跟着开溜儿,没一会儿的工夫,竟然走了个光,冬至见人们都回家休息去了,也便关了机器准备睡觉,还没等合眼呐,门外又传来畏畏缩缩地敲门声,冬至以为有了食客上门,便一咕噜爬起来去开门,见刚刚回转的人们陆陆续续又来了,带着一脸的倦意和贪婪的眼神,冬至便明白了,这些人受到了影像画面的刺激,终于打熬不住了,便统统跑回家去开闸放水,有道是“肚子饱了眼睛还不饱”,泄了冲动后,又心有不甘地返回来,继续死皮赖脸地饱眼福。

这一传说流传了许久,但事情的真相无人能知,试想,谁人做了这样拿不到台面上的丑事,还敢四处败坏自己呐,也就是冬至在不经意间说露了嘴,无意中捅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其录像的厉害之处,就是饭馆的茅厕里,经常丢落着一个个有着擦抹痕迹的肮脏纸团,茅厕的墙壁上,也时常涂抹着几道令人恶心的脏迹,让人瞥上一眼,就能猜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从哪儿弄出来的,必是那些个外来打工汉们看了录像,忍不住就跑进去,慌慌张张地捣鼓出来后,又匆匆离开的铁证。

人民和公章来到饭馆,冬至惊疑不定地迎出来,冬至知道,自打自己盘过饭馆后,他俩人就从没进过饭馆,更别说吃饭喝酒了。

冬至傻傻地问道,姐夫,公章哥,你俩咋有闲空来了呢?是吃饭呀,还是想来看电视呀。

人民不解地回道,当然是吃饭了,你哥夏至没来讲定么,想看电视,家里又不是没有,还用着跑到你这里看么。

冬至就知道俩人还不晓得饭馆里的勾当,他也不敢说破了,忙道,是我哥定的这桌么,都安排好哩,就在有彩电的那个雅间里,你俩先进去坐着,看看电视,喝口热茶,等会儿,我就给上菜呀。

他边说着,边把俩人引进了最东头的那个雅间里,屋内的摆设,比四方经营时改进了不少,一个双层面能够转动的圆桌子,四周是一圈高背硬木椅子,一个电视厨安放在墙角处,里面放着那台稀罕的彩电,电视机上又摆放着一个黑匣子,就是那台让打工汉们朝思夜想的录放机,

俩人刚坐下不一会儿,夏至就伙着杏仔进来了,杏仔一进来,也不谦让,而是径直坐在了对门正面的主陪位置上,他笑着道,有叔在,有哥在,今晚儿的客,我请了,算是叔和哥们给我赏脸呢?

人民本想坐主陪的,主陪的座位被杏仔抢了去,他又不好硬把他再拖下来,就准备去坐背对门的副主陪位置。

杏仔说道,叔,你不能坐那儿呢?得坐主宾才是,就让夏至哥先坐那儿,算是帮我的场吧!

夏至就笑着把人民推到了主宾的椅子上,说道,你是长辈,就得坐老人家的席面,总不能叫你坐门口,让我们站在门外叨菜喝酒吧!说罢,他自己踅身一屁股坐在了副主陪的椅子上,再也不肯起身。

人民没法,只好回道,那就论辈分坐了呀,帐可得我付哦,谁也不准跟我抢。

公章道,座位可以争抢,饭菜可以争吃,酒也可以争喝,谁还会去争着掏钱付帐的,谁争,谁就是傻子呢?

众人都笑,屋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杏仔还问道,京儿和洋行叔咋没来吔,还有柱儿哥,我都好些天没见哩。

夏至回道,他俩出去跑车了,可能还没回来吧!

正朝房间里送菜的冬至插嘴道,回来了,洋行叔的大货车刚刚过去,想是都回了呢?

杏仔高兴地叫冬至先不要急着送菜,立马去喊他俩一起来喝酒,冬至听后,赶忙撒丫子跑了出去,一会儿的工夫,仨人先后来到了饭馆,冬至说,也去喊柱儿了,他正在看守店门,过会儿一准来的。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各人依辈分和年龄一一落了座,杏仔还叫冬至上了几瓶好酒。

冬至的厨艺的确不怎么样,今晚,他拿出了看家本事,也只是东拼西凑地搞出了一桌少盐无味清汤寡水的菜来,菜的数量少得可怜,盛菜的盘子倒是大得吓人,一个大圆桌竟然放不下,得摞上一层才算完事,好在几个人并不在意饭菜的好孬,只在意感情的交流,于是,盘碗桌筷一起响动,推杯换盏之际,席面便渐入佳境了。

几个人的酒风迥然不同,

京儿和人民是一路的,喝酒干脆,却稍显文静一些,俩人言语不多,大多是在听别人讲说,公章喝得胆气不足而谨慎有余,他生怕自己喝大了,每次要干杯时,总要留一些酒底子存在杯里,洋行发现后,便嫌他耍赖,不像个男人家,公章就指着自己的厚嘴唇辩解道,不是我有意的,是嘴唇太厚了,沾点儿酒就能余下这许多呀,洋行就骂他长着一副猪嘴巴,喝一口漏半口,是存心的,夏至喝酒时,跟冬至差不多,也许是哥俩秉承了李振书一家的一贯作风,只要有好酒好菜,便自顾自地闷吃闷喝,就怕自己吃了亏,先混个嘴香肚圆再说,因而,整个饭桌上,就数夏至吃得多,喝得快,洋行又嫌夏至吃得太贫,本就较少的菜量,叫他三下五除二几筷子,便下去了大半边,骂他是饿死鬼托生的,夏至嘟囔道,谁叫你净瞎说滥道的呢?自己不叨,还想叫人家扒嘴喂么,洋行与杏仔是一路货色,俩人言语快,话路活泛,吃得少,喝得多,话语更是多得让人插不进话头儿去,俩人稍有不同的是,洋行说话冲儿,语气硬,嗓门儿高,属于激奋型的,杏仔虽然健谈,但始终一板一眼的,思路清晰,反应又快,给人一种不敢随意调侃或怠慢的身架和气度,与他的现有年龄和稍嫌稚嫩的长相很是不般配。

几杯酒下肚后,洋行几人便觉酒劲儿上来了,脸色红润,眼眶充血,他们的舌头也大了,说出的话便显得僵直拖沓,人民托着辈分大的身架,借着酒劲儿盖脸,就当着桌面,跟杏仔讲说了今晚喝酒的意思,看杏仔能不能伸手帮帮困难中的果脯厂,洋行也说,这些日子,木琴嫂子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连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就是叫钱给憋的,公章也道,厂子现在也只是暂时的困难,只要安定下了人心,加把劲儿把生产搞上去,不出两个月,连本带息一准就能还上的。

这几个人正说着呐,杏仔的眼角上突然就“扑簌簌”地滚出了两串泪珠子,在日光灯柔和的光线映照下,闪着亮晶晶的光泽,众人都愣住了,不明白谁的哪句话惹出了杏仔的伤心事来,他们全都大眼瞪小眼地不再吱声,

还是京儿心疼杏仔狠一些,他吃惊地问道,杏仔,咋啦!喝醉了么,还是有啥难过的事呀,说出来听听嘛,有哥呢?甭怕呀,再说,要是因为帮果脯厂的事为难,你也甭用放在心上,俺们再想别的法子,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呢?

他的话,越发引得杏仔泪流满面,甚至,他还哽咽着哭出声来,他用手胡乱地擦抹了一下脸,断断续续地说道,哥,没有难处啊!就算有难处,我也会想尽办法伸手帮的,要是连娘的事都不帮,我还算是个人么,连畜生都不如了。

京儿愈发惊讶地问道,那你哭啥儿吔。

杏仔强忍住了哽咽声,勉强说道,我也说不清,就是想哭,哭出来,心里就痛快一些了,这些日子,我总在琢磨,钱到底算是个啥东西呀,没有的时辰,连做梦都想着去挣去夺去抢,一旦挣到手了,心里却老是空落落的,像是心里有啥东西丢了,叫人偷去了呢?细想起来,钱不就是一张纸么,它能买来所有东西,就是买不来亲情呢?这些日子里,我总是想咱家,想咱小时在一块的情景,想娘打咱骂咱时的那些个事体,也想爷做的饭菜,越想越闷气,越闷气就越想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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