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玄月走进书房时,雪落站起了身。
他们两人的目光,几乎立时便交汇在一起。
“拜见掌门人。”钟玄月俯身行礼。
“你已不是出云剑派中人,不必对我行此大礼。”雪落道,“二十年不见,你看来气色仍不错,这令我欣慰的很。”
“这还多亏了掌门人以‘知云诀’相授,我才得以驻颜养身。”钟玄月道。
“知云诀虽路数精深,归根结底,却还仰仗你的用功。山上如今这些弟子,再没有一个能有如你一般的造诣。”雪落道。
“掌门人过誉了。”钟玄月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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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决,若我所记不错,你下山之后,便改回了上山前的姓氏,现如今,你该如何称呼?”雪落问道。
“钟玄月。玄妙之玄,明月之月。”钟玄月道。
“这名字虽美,却有些难懂。”雪落道。
“我下山之时,正逢乱世,先帝崩殂,权臣当道。”钟玄月道,“那时我想,若是青天白日都黯淡无光,便由月亮来为新帝指明前路。”
“天朗气清时,夜空中悬挂的是一轮明月,在暗无天日时,自然便是玄月了。”雪落道。
“正是。”钟玄月道。
“你对当今天子如此忠心,想必在宫中也颇有建树,官居高位。”雪落道。
“弟子眼下是羽林军南衙正统领,也是皇上最信任的近卫,总算是没有辜负掌门人的期望。”钟玄月道。
雪落点点头,露出欣慰之色:“昔年出云剑派初露锋芒时,朝中有人进谏,称出云剑派有落草为寇,存图谋逆之意。我听说此事后,立刻上书天子,为了自证清白,提出愿意归安朝廷。”
“后来弟子也曾听说,先帝疑心很重,不仅是对出云剑派,实际上,哪怕是少林、武当这种名门正宗,先帝都存着忌惮之心,甚至一度想要天下禁武,出兵扫平江湖门派。”钟玄月道。
一个月前初下齐云山时,犀沉就曾讲过,雪落做出“归安”这个绝大部分江湖中人都难以理解的举动,实则是救武林中人于危难之中。
彼时,夜雨虽然理解,却不能够完全明白,但当钟玄月讲出这层隐秘时,他便恍然大悟。
要知道,江湖好汉功夫再高,哪怕能一骑当千,也不可能抵得过军队的大举进攻。
若是先帝当真发兵,恐怕如今的江湖中,不说出云剑派,就连少林、武当,也统统不在了。
雪落归安,实际上是消除了先帝的戒备,最锋芒毕露的那柄剑都愿意归鞘,其他宝剑自然也就不必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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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我一直往宫中选送些人才,但天子依旧每年都会往齐云山上安插他的眼线,这着实令我有些担心。”雪落道,“不过,你既然在天子面前得宠,我也就放心了。”
“掌门人,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忧。”钟玄月道,“皇上记得我的出身,若是他真有对出云剑派不利的决定,弟子也会以死劝谏。”
“你愿意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雪落道,“听说你这次来齐云山,是有圣旨带到?”
“正是。”钟玄月说着,扬了扬手中卷轴。
雪落凝视着这份尚未展开的圣旨,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凝重:“你如今贵为羽林军统领,天子却派你亲自来传达圣旨,这其中恐怕有些深意。”
“犀沉师弟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弟子不敢揣测圣意。”钟玄月道,“掌门人若想知道,弟子这就宣读圣旨。”
雪落略一沉吟,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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