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袁伯伯听得不耐烦了,便要上前硬夺那孩子,我知他有此能耐,可那女子显是要护得孩子平安,此刻实非敌人,为师怕他伤了那女子,便抢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这时,山上的雪刮得似雾一般浓密,快已瞧不清那女子的身形,你袁伯伯知我心意,便停了下来,耐着性子盯着那女子。”
“为师向她说道‘姑娘有所误会,我们确是来救这孩子,想必姑娘和我们目的相同,既然如此,保住这孩子的性命便是我们当务之急的事。这山上如此寒冷,孩子又多时未得喂饮,恐怕过不多久便得冻饿而死,我们即便要杀这孩子也不必动手,只将你困在这里便可,何必非要你将孩子交出来?听我一言,此刻你不交出这孩子也罢,现在随我三人下山,我们的马匹上带有饮食,先将这孩子喂暖,保住性命,再寻一处市镇将孩子安顿下来,至于此中误会与你我教派之间的事,咱们过往再论,终归不过一个理字罢了。’”
韩潇听得师父这刚柔并济、入情入理的话语,内心由衷的佩服,心道,袁伯伯的武功虽强,可性子清高,遇到急难之事,还需师父这样人情练达、平和谦冲之人才能办得周全。
“那女子似是被我的话所说动,于是说道‘我信得过你气贯终南,可不相信这个臭道士,这一路下山,难保不会有他人伤害孩子,我武功低微,若是没能护得孩子周全,岂不伤了你气贯终南的好意。’”端木洪说道。
韩潇心道,师父果然名闻江湖,这魔教中一个无名女子尚且知道他的名号,我刚入门时,师父说起刺杀王保保的事,又说自己当时武艺低微,那些话当是在谦逊了。
“师父,那女子定是想把孩子交与你。”韩潇说道。
“当时,为师也是这样想来,便说道‘这孩子便由我带下山可好?’,那女子却说‘你心地仁善,可少了防人之心。’,你袁伯伯忽然一笑说道‘我向来是邪性之人,你把孩子交给我吧。’”
“那女子似是在等他这句话一样,笑道‘有你东海狂生在,便是皇帝来了也夺不去这孩子。’,为师亦觉下得这雪山更比来时艰难得多,脚下稍有不慎便易滑跌,孩子在你袁伯伯手上确是最为保险。”
“那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将裹住婴孩的毯子向你袁伯伯递了过去,为师瞧她的装束果然奢豪,只见她身披锦裘,脚着鹿皮长靴,就连包裹婴孩之物皆是波斯国的绒毯,那毯子毛绒厚实,显然毯中的孩子尚能坚持许久。”
“你袁伯伯也迎上一步,正欲接过那孩子,忽然,毯中传来响亮的哭声,那孩子似是睡醒饥饿,又似不愿离开那女子的怀抱,在毯中啼哭挣扎起来。”
“你袁伯伯武功绝顶,武林中还没有哪件事可以难得倒他,可对这嗷嗷待哺的婴儿,却是无从下手,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女子缩回手臂,将孩子抱入怀中抚慰一番,过得片刻,哭声仍是不止,那雪山之上极为开阔,孩子的哭声不断的回荡在山间。”
“那女子见孩子哭闹不止,便向你袁伯伯说道‘袁大侠,孩子定是饿了,咱们快些下山找些吃食来。’说着便将孩子递了过去。”
“就在此时,突然从那浓密的飘雪中冒出一道身影,迅捷无伦的将孩子从女子的手上夺下!”端木洪一字字的说道,虽已时过境迁,他的语气仍是充满了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