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扫描手稿。“沈默的声音放轻，像在哄受惊的猫，“做成透明胶片，今晚闭馆后贴在原画位墙。“

林砚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呢？“

“无画，无声，无人。“沈默摸出冷光灯的遥控器，“只有空白的虚影。“

闭馆后的展厅像座寂静的坟。

小舟林砚踮脚将胶片贴在墙面时，沈默的后颈又开始发紧和昨夜冲进苏晚萤宿舍时的感觉一样，像有根细针在皮肤下游走。

冷光灯“咔嗒“亮起。

纯白的墙面映出胶片的空白手稿，没有舞者，没有线条，只有一片均匀的灰白，像被擦净的黑板。

“出去。“沈默推着林砚往门口走，“从现在到天亮，别让任何人进来。“

监控屏幕的蓝光在他脸跳动。

凌晨两点，温湿度计的指针稳在22/50凌晨三点，电磁检测仪的绿条始终停在0凌晨五点，第一缕晨光漫进窗户时，墙面依然只有那片空白。

“成功了。“林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哭腔，“姑母的执念没动。“

但陈策展的愤怒比晨光来得更快。

九点整，他踹开展厅门时，胶片已经被撕成碎片散在地。

老人弯腰去捡，指尖碰到碎片的瞬间突然僵住，瞳孔剧烈收缩，嘴唇无意识地开合，像在默念什么。

沈默的脑波记录仪发出轻响。

他盯着跳动的波形图，波在137处突然拔高，形成尖锐的峰，却在07秒后被汹涌的波淹没。

“我我不该补完它。“陈策展的声音发颤，他踉跄后退撞在展柜，“那空白那空白是她的呼吸。“

解剖室的无影灯在凌晨再次亮起时，沈默的白大褂沾着苏晚萤的血样。

脑电图仪的纸带缓缓吐出曲线，07的残留波不再连贯，中间裂开一道平直的缝隙正是昨夜她无梦的“空白睡眠“时段。

他望向窗外，博物馆的玻璃幕墙在晨光里泛着淡金。

那个苏晚萤面孔的舞者剪影还在，但这一次，她没有抬手指向美术馆，而是双手交叠在胸前，像在说：我已看完。

“真正的破局，不是战胜执念。“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教会它如何结束。“

解剖台角落的尸检报告被风掀起一页，最面的名字是：“第三任守夜人，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沈默的手指悬在报告方，手机突然震动。

是林导发来的视频，画面里，美术馆的红布正在被揭开，七件展品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其中一件青铜鼎的表面，隐约浮现出类似空白手稿的纹路。

他抓起解剖刀走向冷藏柜，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格外清晰。

冷藏柜的数字显示屏闪烁着幽蓝的光，最下层抽屉的标签，“第三任守夜人“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还未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