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煤场星光盼归程(1 / 2)奚凳
镜海市煤场的清晨,总裹着层洗不掉的炭灰。昨夜刚下过小雨,煤堆间的积水映着灰蒙蒙的天,像撒了把碎铅。空气里飘着煤屑的涩味,混着远处食堂飘来的馒头香,吸进肺里凉丝丝的。
澹台?踩着胶鞋走在煤道上,鞋跟碾过碎煤发出“咯吱”响。她穿件藏蓝色工装,袖口磨出了白边,胸前别着枚褪色的“星光井道”徽章——那是去年煤场转型时,老张亲手给她别上的。头发扎成高马尾,几缕碎发沾在额角,是早起整理安全帽时蹭的煤灰。
“澹台姐!早啊!”
清脆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淳于黻跑过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浅粉色卫衣上印着“声纹寻亲”的logo,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是昨天帮老教授搬录音设备时刮的。她扎着双马尾,发梢还沾着片没扫干净的银杏叶,显然是从书店那边赶过来的。
“今天怎么这么早?”澹台?停下脚步,看着淳于黻把保温桶塞进她手里,桶壁还冒着热气。
“给你带了豆浆!”淳于黻抹了把脸,露出两个梨涡,“昨天跟濮阳黻姐聊天,她说你最近总熬到后半夜改安全帽设计图,怕你低血糖。”
正说着,濮阳黻推着辆装满鞋垫的小推车走过来。她穿件米白色外套,领口别着朵刺绣桂花——是上次太外婆留下的布料改的,下身是黑色直筒裤,裤脚沾了点鞋油,显然是早上整理鞋摊时蹭的。头发烫成波浪卷,用根木簪挽着,簪子上还挂着个小小的“团圆”吊坠。
“澹台,你要的荧光线我带来了。”濮阳黻把小推车上的一个布包递过去,“按你说的,选了最亮的那种,晚上在井道里能照三米远。”
澹台?刚接过布包,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单于黻扛着把钢筋琴走过来,她穿件军绿色工装,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工装裤上别着把扳手,是昨天在工地修钢筋时没摘下来的。头发剪得短短的,额前碎发用个黑色发夹别着,发夹上还沾着点水泥灰。
“澹台!你看我给你改的安全帽!”单于黻把钢筋琴靠在煤堆上,从背包里掏出个安全帽。帽檐上焊了圈细钢筋,钢筋上缠着圈荧光线,在灰蒙蒙的光线下泛着淡蓝色的光。
“可以啊!”澹台?眼睛一亮,接过安全帽翻来覆去地看,“这样井下要是断电,帽灯坏了,这圈荧光线也能当应急照明。”
“那可不!”单于黻拍了拍胸脯,“我昨天跟工地的电工师傅请教了,这荧光线能蓄光,白天晒两小时,晚上能亮一整晚。”
正说着,太叔黻抱着束三色花走过来。她穿件浅紫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星星图案,是上次在花店给情侣包装花束时剩下的布料改的,外面套了件白色针织衫,袖口沾了点花粉。头发披在肩上,用根粉色发带束着,发带上还别着朵干花——是上次埋种子时留下的。
“澹台姐,给你带了束花!”太叔黻把花递过去,花瓣上还带着露水,“这是上次那对情侣埋下的种子开的,我想着煤场这边都是灰,放束花能亮堂点。”
澹台?接过花,刚要道谢,就听见申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穿件深蓝色运动服,胸前印着“云端休息室”的字样,下身是黑色运动裤,裤脚卷到脚踝,露出双白色运动鞋——是上次陪老兵玩VR时穿的,还沾着点虚拟西藏云场景的仿真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发胶固定着,显然是特意打理过的。
“澹台!老张的女儿到了没?”申屠?跑过来,手里拿着个VR设备,“我跟空军基地那边协调好了,今天能让她体验下井下的VR场景。”
“还没呢,”澹台?看了眼手表,“说好了八点到,估计快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个姑娘背着双肩包走过来。她穿件浅蓝色牛仔外套,里面是件白色T恤,印着“矿业博物馆”的logo,下身是黑色牛仔裤,裤脚塞在马丁靴里,靴子上沾了点泥土,显然是从外地赶来的。头发扎成低马尾,发尾微微卷曲,额前留着齐刘海,眼睛很大,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线,看起来有些紧张。
“请问,是澹台?女士吗?”姑娘走到澹台?面前,双手紧紧攥着背包带,指节泛白。
“我是,”澹台?点点头,“你是老张的女儿,张盼吧?”
“对,我是张盼。”张盼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爸跟我提起过您,说您帮煤场弄了‘星光井道’,还建了矿工体验馆。”
“都是应该的。”澹台?拍了拍张盼的肩膀,“走,我带你去体验馆看看,你爸的旧矿灯就在那儿展出呢。”
一行人往矿工体验馆走,路过煤场的黑板报时,看见仲孙黻正趴在上面画画。她穿件橙色卫衣,上面印着“勇气小分队”的图案,下身是条灰色运动裤,裤脚沾了点粉笔灰。头发扎成丸子头,用个橙色发圈固定着,发圈上还挂着个小小的活字印章。
“仲孙,又在更新黑板报啊?”淳于黻走过去,指着黑板上的画说,“这矿工的形象画得真像!”
“可不是嘛!”仲孙黻放下粉笔,擦了擦手上的灰,“昨天跟小柱子聊了聊,他给我讲了好多矿工的故事,我就想着画下来,让更多人知道矿工的不容易。”
“对了,”仲孙黻看向张盼,“这位是?”
“这是老张的女儿,张盼。”澹台?介绍道,“今天来看看她爸的旧矿灯。”
“哦!你就是张盼啊!”仲孙黻眼睛一亮,“我在绘本里写过你爸的故事呢!说他当年在井下救了三个工友,特别勇敢!”
张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爸总说,那是他应该做的。”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走到矿工体验馆门口时,看见东方龢正站在门口摆弄草药。她穿件浅绿色旗袍,外面套了件白色大褂,大褂上绣着“中药铺”的字样,下身是双黑色布鞋,鞋面上绣着朵梅花。头发盘成发髻,用根银色发簪固定着,发簪上还挂着个小小的药囊,里面装着蝉蜕和乳牙。
“东方姐,又来给矿工送草药啊?”澹台?走过去,闻了闻草药的味道,“这是治什么的?”
“这是我配的清肺汤,”东方龢拿起一包草药递给澹台?,“煤场的矿工常年吸煤屑,容易伤肺,喝这个能缓解下。”
“谢谢东方姐!”澹台?接过草药,“对了,给你介绍下,这是老张的女儿,张盼。”
“张盼啊,”东方龢笑着点点头,“我跟你爸认识,他当年在井下受伤,还是我给他治的呢。”
张盼惊讶地看着东方龢:“真的吗?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爸那人,就是不爱提自己的事。”东方龢拍了拍张盼的手,“走,我带你去看看他当年用过的药罐,还在我那儿收着呢。”
一行人走进矿工体验馆,里面摆放着各种矿工用品:旧矿灯、安全帽、矿工服、铁锹……墙上还挂着矿工们的照片,有下井前的合影,有升井后的笑脸,还有抢险时的紧张场景。
张盼走到一个展柜前,里面放着一盏旧矿灯。矿灯的玻璃罩有些模糊,灯壁上刻着个“盼”字,被无数人抚摸得发亮。
“这就是我爸的矿灯。”张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展柜的玻璃,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小时候,我总盼着他早点回家,他就说,等这盏灯不亮了,他就退休陪我。”
澹台?拍了拍张盼的肩膀,递过一张纸巾:“你爸要是知道你来看他,肯定特别开心。”
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澹台?等人赶紧跑出去,看见一个男人正和煤场的保安拉扯。那男人穿件黑色夹克,里面是件灰色T恤,领口处沾了点油渍,下身是条黑色裤子,裤脚卷起,露出双沾满泥土的运动鞋。头发乱糟糟的,胡茬也没刮,眼睛通红,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让我进去!我要找澹台?!”男人用力推着保安,大声喊道。
“先生,你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保安死死拽着男人的胳膊,不让他往里走。
澹台?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你找我有事吗?”
男人转过身,看见澹台?,眼睛一亮:“你就是澹台??我是‘不知乘月’,是老张的战友!”
“不知乘月?”澹台?愣了一下,“我怎么没听老张提起过你?”
“他肯定不会跟你提我!”不知乘月冷笑一声,“当年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开除矿籍!”
众人都愣住了,张盼更是惊讶地看着不知乘月:“你说什么?我爸怎么会开除你的矿籍?”
“你爸?”不知乘月看向张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是老张的女儿?正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爸是什么人!”
不知乘月挣开保安的手,走到张盼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当年在井下,我跟你爸还有两个工友一起被困了三天。粮食吃完了,水也喝完了,你爸为了自己活下去,把最后半瓶水藏了起来,还诬陷我偷了水!最后矿上调查,就把我开除了矿籍!”
张盼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我爸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