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被砍掉脑袋的蜈蚣。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许多人相信成精的大蜈蚣就算掉了脑袋,它的身体依然会漫无目的的活动。
你这比喻还可以,但我建议你先关心你们自己。
郑剑书答道:很多年前,我就只有我,没有我们了。
是吗?云真又笑了,但这次的笑容不大一样,我看你又收徒弟,又会同门的,还以为你要变回你们。
我只求事情越少越好,可惜事情总是找上门来。
这次不光有事情,你还有麻烦。
两个人都突然不说话了,沉寂了片刻以后,云真说道:何化田要干大事,但他不知道这件大事是个陷阱。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
但你不知道这个陷阱有多宽,也不知道是给谁挖的。
郑剑书闲而无聊,把手杖当棍子一样立在地上旋,似乎对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
挖陷阱的人是谁?
大概是三相宗。
三相宗是什么?
你杀了他们的人,还问我是什么。
云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三相宗就是砍掉我们脑袋的人,在那之后他们也收到了清庭的清洗。只不过这几年又有了活动的迹象,而且利落无情更胜当年。
啊,是嘛。
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要来吗?
不来。
那好吧。
郑剑书本来已经抬脚走了,但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你们在吴府里,有人吗?
有。
是吴延涛?
云真嘴角一勾,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他是你徒弟?我看他的功夫和你数路不同。
听到郑剑书这句话,云真摇了摇头,解释说:他师父是萧至元。
很多年前,吴延涛和兄弟姐妹在后花园捉迷藏。他躲进假山里面,却发现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早就在那里了。
郑剑书想起了萧至元的样子,自从那天事变以后,他就再没见过萧至元,直到看到吴延涛的手法才觉得似曾相识。
雪花山九宫,武功各不相同,而萧道兄又学自傅山先生,自有奇。。。。。。
停,停,别说了。郑剑书摆摆手,年纪大了,听不得。
你真不好奇?
好奇是年轻人的特权,我过了那个时候了,只知道这个。
郑剑书拔出长刀,刀刃反照月色,寒光莹莹。他用手抚刀,对云真说道:我年轻时初学用枪,枪长一丈还嫌短,恨不得再长。后来功夫渐深,开始嫌枪太长,越缩越短,最后干脆用刀。以我的功夫见识,长短没有区别,击杀只是一下。
世事莫不如此。
我还没到说这句话的年纪,但也有这种感觉了。年轻的时候做什么都有热情,但随着时间推移,就感觉这世界上的秘密越来越少。现在只觉得世事大同小异,丑陋不堪。
郑剑书自言自语,用刀尖在地上画出一条笔直的横线。
那你为什么收徒弟?
黑夜之中,除了两人对答,就只剩下虫鸣了。
也许,这世界上该有我这一门。
武道伐天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