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樱欲言又止。

“从很早的时候，日本就开始向唐朝学习先进的制度和文化，所以日本才会取得飞快的进步。

“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家族来讲，这种学习需要面向整个世界。我觉得有必要多了解一下优秀的青年才俊们。”

源稚生理了理袖口，接着说道：“特别是加图索君和宋君。当然，还有唐君。”

老唐正在喝第二瓶啤酒，闻言差点呛到。

“我？”老唐擦了擦嘴角，随后指了指自己：“我就一臭打游戏的……”

“不，您能在猎人网站上获得如今的声名，绝非等闲之辈。”源稚生语气诚恳地说道：“中国有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觉得能够向大家学习很多知识。”

“……那就？”老唐干笑两声，偷偷朝宋泽使眼色：“呃，怎么说，宋老板？”

“我来决定吗？”宋泽愣了一下：“那就来吧。反正只是上网吧打游戏而已。”

十分钟后，一行喝醉的年轻人走在西安的街头。

夜风中带着槐花的香味，古城墙在霓虹中若隐若现，结果就是除了芬格尔声称自己喝醉了要睡觉之外，其他的人都来了。

凯撒换了身休闲装，看起来像是个留学生；源稚生则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

两位少主都是帅哥，宋泽和老唐也不差，加之后面的家臣组合与绘梨衣，如此俊男靓女团队，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或许还有原因是因为宋泽背后的黑色棒球包，里面看起来不像是装了棒球的样子。但宋泽决定无论去哪都把赫薇莎带上。

“我能问问为什么选西安吗？”凯撒问源稚生：“是日本分部极力要求在西安休息的对吧？”

“大概是因为历史渊源。”源稚生望着远处的钟楼：“当年日本派出遣唐使来中国，就是到大唐长安。”

“所以你们也算是另类的遣唐使了。”凯撒说道。

“嗯。不过在遣唐使之前，其实还有遣隋使。”源稚生解释：“圣德太子曾经派小野妹子使隋，他在国书中写‘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结果惹得隋炀帝大怒。”

“小野……妹子？”宋泽对这个名字很是好奇。

“并不是真的妹子，而是一个男人的名称。这个男人叫做小野妹子。”源稚生说。

“够奇特。”老唐点评道。

“天朝上国的怒火不是日本可以承受的，自那之后，日本学到了教训，再派出遣唐使的时候就学会了谦卑。他们在这里学习律令、建筑、佛法……再把它们带回日本。”

说到这里时，源稚生指了指脚下：“就在很久很久之前，同是遣唐使的日本人也来过这里，就踩着和我们脚踩的相同的土地。不过，我其实也有打算去洛阳。”

“洛阳？”

“嗯，本想去洛阳欣赏牡丹，但可惜花期已经过去了。”源稚生难得露出遗憾的表情：“在日本，我们管去京都叫‘上洛’，就是效仿战国大名进京。”

“我对日本历史不太了解。”凯撒耸耸肩说道。

“举个例子，比如织田信长就曾经上洛，还在京都建了著名的二条城。还有一位武田信玄，他毕生的梦想就是上洛，可惜在进军京都的路途当中病逝了。”源稚生淡淡地说道。

这位少主在聊起日本战国时代小故事时也算见识广博，但不知为何，宋泽总觉得他不像是在科普历史小知识，语气反倒和背诵知识点一样。

“你好像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凯撒挑眉问道。

“确实如此。”源稚生点点头，没有否认：“我曾经以留学生的身份在卡塞尔学院本部留学，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说实在的，我对日本传统的文化没有什么兴趣。”

“可你知道很多日本的传统文化。”凯撒指出。

“因为我学习啊。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怎么能够不了解大和民族的历史呢？”

源稚生无奈一笑：“少主这个身份其实很累的，像是穿着全套的甲胄去泡温泉，看起来很威风，但实际上又重又闷。每天光是执行局就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还要抽空背诵《叶隐闻书》。”

“《叶隐闻书》又是什么？”

“是武士道里的经典作品。”源稚生叹气：“书里说‘武士道即求死之道’，认为真正的武士应该直面死亡，并将‘死’视为日常修行的一部分。橘政宗先生——也就是现任的大家长，认为这是少主的必修课，也是蛇岐八家家族成员的必修课。”

“魔怔的必修课。”老唐如是点评道：“死是生命的一部分，但绝对不是修行的一部分。”

“唐君似乎对于生死观念有自己的见解？”源稚生问。

“没什么见解，就是觉得人总是要死的。如果一个人永远不死，那么他就不是人，当然也没办法被称为一个完整的生命了。”老唐耸耸肩说道。

“这见解倒是独特。”源稚生点点头。

“只是个人想法。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死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死如秋叶，一种死如夏花。”老唐顿了一下：“好吧，其实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