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泽，宋泽几乎能从中看出“你骗鬼呢”四个大字。

于是他又开始搓手指。

“哥哥，”宋雨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等到了学校，你要把一切都告诉我。”

宋泽张了张嘴，正想再编点什么搪塞过去，却看到妹妹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求你了。”宋雨小声说。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曼施坦因教授和芬格尔默契地移开视线，假装对窗外的风景产生了浓厚兴趣。

“……好。”宋泽最终点了点头：“等安顿下来，我都告诉你。”

宋雨这才点点头，小口啜饮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牛奶，宋泽内心感慨，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永远瞒下去的。

“咳咳，”曼施坦因教授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既然入学辅导已经完成，不如让芬格尔带你们参观一下沿途的风景？作为六年级生，他对学院周边环境相当熟悉。”

“包在我身上！”芬格尔立刻来了精神，丝毫没有因为‘六年级生’的身份而感到羞耻：“来，宋师弟，小师妹，请看窗外——”

CC1000次快车此刻正穿行在伊利诺伊州北部的红杉林中，这些树龄动辄上千年的巨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树冠的缝隙中零星洒落，在车厢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秘党称这片森林为‘维达树海’，”芬格尔俨然一副好导游的派头：“意思是巨木组成的海洋。‘维达’是北欧神话中的森林之神，据说他能在树木间自由穿行……”

宋泽看着窗外掠过的巨木，心想这要是开发成旅游景区，光是卖门票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可惜秘党显然没这种商业头脑，这么大一片原始森林居然只用来当学院的背景板。

“这些树看起来很适合做家具。”宋泽随口说。

“宋师弟说得好！”芬格尔流露出相见恨晚的眼神：“我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这么想的，可惜这些红杉的树龄都在千年以上，每一棵都是受保护的……”

“……可惜。”宋泽感慨地说。

列车继续前进，很快穿出了密林，阳光重新涌入车厢，晃得人睁不开眼。等宋泽适应了光线，一片浩瀚的湖泊已经出现在窗外。

“妖精海，”芬格尔接着讲解：“出自凯尔特神话，传说中的湖中仙女就是在这里把断钢剑赐予亚瑟王的，看见妖精湖，就证明卡塞尔学院马上就要到了。”

宋泽眯起眼睛望向湖面，微风拂过，湖水泛起细碎的波纹，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

这景色确实美得不像话，但宋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远处的建筑群吸引——那应该就是卡塞尔学院了。

从远处看，学院像是直接从中世纪搬出来的城堡，尖顶的哥特式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完全看不出是一所屠龙专业学校，而像是某个旅游的胜地。

列车开始减速，汽笛声回荡在湖面上，宋雨趴在窗边，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宋泽看着妹妹的侧脸，忽然有点愧疚——这些年带着她东奔西走，住过最豪华的地方也就是叔叔家的别墅，还总是要看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