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明跟江崎打完电话，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隔着玻璃桌，卡座里的索菲娅已经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坐得端正，但眼神很呆，如果不是脸蛋红扑扑的，还以为是个芭比娃娃。

“喂？”秀明冲她扬下巴叫了一声。

“干嘛？”索菲娅呆呆扭头，还是呆呆的目光。

“你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药吗？”

“氟消西泮。”索菲娅口齿清晰还算清晰，回答的也挺利落，“你不要让我为你做过份的事，我就算做了，也不是愿意的，你是个暴露狂，污染了我。”

由于秀明不检点的形象，让她不小心看到了，奇怪的状态下，还以为被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催情药。

但又一想，好像没有这种药，至少在自己的医学知识库里，没听说过，而且，随着自己越来越镇静，立马想到是流行的那种。

一种俗称“蓝精灵”的神经药物，本身是强效镇静剂，与酒精混合后效果更强，会造成强烈的镇静、顺从和药效发挥期里的记忆空白。

药效发挥期里，脑子的自主思考能力，会因剂量和意志力等因素，下降很多，普通人基本是听到什么指令，就做什么了。

不过，索菲娅的情况，好像稍微轻一些，还有点思考能力，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吐出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裤子拉链坏了，”秀明没好气敷衍，随口倒打一耙，“还不是因为你乱看。”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不过看她状态，估计也没必要等救护车了，

直接睡到第二天，等药效下去，连今天发生过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一开始看钱的，你把钱摆在那个下流位置，我就看到了，我没看清，就是好奇，想看清，多看了几眼。”

舞池方向的霓虹灯光摆来摆去，都是一晃而过，确实没办法定睛。

“咱们换个话题吧，”秀明不想继续这种无聊话题了，当然，救护车的空，闲着也是闲着，随口问道，“你是哪国的外国人？”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确实能激发人类天生的邪恶意念：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问她什么问题，都会乖乖回答，要抓什么把柄，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秀明没兴趣，她似乎没有一点的可利用价值。

钱？问她银行卡、信用卡密码吗？

秀明本身又不缺钱，何况，她都穷得为了一个500日元提成的啤酒盖，拼命喝酒了，能有什么钱？

人？长得还行吧，挺有异域风韵，跟个芭比娃娃一样。

但还是那句话，可以凭实力吸引到的，为什么要走这种没品的路子呢？不止下头，还是违法的。

“本地的，老家在冲绳宜野湾。”

索菲娅此刻的状态，可以说，只要秀明提出一句带问号的话，她就会立即回答。

她老家那里，有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驻地，就在宜野湾市区里，常常发生什么性侵和暴力事件…经久不断，直到三十几年后依然如此…

原来是本地人，日美混血的假洋妞……秀明愣了愣，又随口问了几个小问题。

她妈妈以前是风俗店艺伎，近几年得了一些泌尿科疾病，尿毒症挺严重的……就把老家田产变卖，然后住在她公寓里养病。

她之所以考医科大学，进入泌尿科医学领域，也是为了给她妈妈治病。

至于她爸爸，是个美国大兵，叫杰瑞还是汤姆忘了，杳无音讯，早就退伍回老家了。

关于她妈妈的爸爸妈妈，也早就死了，说是被她妈妈气死的，曾经的亲戚也早就断绝联系，她也根本就没见过。

因为有强效镇静剂的关系，索菲娅的语气是极为平静的，用着平静的语气说出一些苦难的过去，就会给人很大的震撼。

“你恨你那个没见过的爸爸么？”秀明问。

“啊？”索菲娅显得有些迷茫，转了转脑袋说，“不知道。”

她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吧？也没想过找爸爸……

“你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有什么规划吗？”

“先把我妈妈的病治好。”

“那挺难的了。”

“是啊。”

为了500日元提成的啤酒盖拼命，一辈子也赚不出治病的钱，何况她妈妈那种几年的尿毒症，除了换肾，根本治不好，即使换了肾，也得定期抗排异，不能停药。

“你妈妈对你怎么样？”秀明又问。

“对我很好，为了让我上学，拼命工作，累病了…治不好了……”

索菲娅说着低下了脑袋，还是用着那副强效镇静剂，强压给她的平静情绪回应。

如果没有强效镇静剂的话，她现在应该哭的稀里哗啦了吧？

“你这样的兼职工作，好像很难赚到治病钱。”秀明指了指玻璃桌上一排的开了瓶盖的黑啤酒瓶子，又问道，“有没有找别的兼职工作？”

“昨天遇到一个星探，问我要不要拍AV，说是拍一部至少给80万日元，我怕丢人，也怕被我妈妈知道，还在考虑。”

“该不会是色情AV吧？”

“是啊。我很多同学都去拍了，很羡慕她们有钱。”

如果索菲娅没吃药的话，这种话题，她绝对隐瞒住，更不可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和情绪说出来。

“你谈过恋爱吗？”秀明问。

“没有。”

“你看我帅不帅？”秀明朝她亮了亮脸。

“帅。”索菲娅平静的语气像个机器人，“就是有暴露癖不好。”

“不要在意这种粗枝末节，要不要一起谈恋爱啊？”毫无道德的秀明说出了毫无道德的建议，接着补充道，“就是那种‘付费恋爱’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