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预判了老鼠的预判?(1 / 2)能涅槃吗
寒风如刀子般刮过旷野,卷起细小的雪尘,打在程砚之暴露在外的脖颈和脸颊上,带来针刺般的痛感。
很快,他的鼻尖和耳朵就彻底麻木了。
寂静的夜里,除了风声,便是他不间断的切割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雪块跌落时沉闷的噗噗声,还有那杆静静躺在旁边雪地上的TO3-194猎枪泛着的金属冷光。
渐渐地,一圈约一米多高的雪墙在他周围堆砌起来,围成了一个浅浅的、未封顶的方形凹槽。
灯光勾勒出他忙碌而单薄的身影,在旷野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渺小而又倔强。
然而,身体内部的虚弱很快找上门来。
程砚之的胸腔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紧紧捆缚,每一次深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细微痛感,心跳如同漏拍的老鼓,在寒风中敲打出异样的、急促的节律。
冷汗才刚沁出额头,便在低温下冻成细小的冰晶,眉宇间那股被严寒暂时压制的病态,此刻如同水底的沉渣般翻涌上来,浮现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停下手,拄着雅库特刀的刀柄,大口喘息。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毫无知觉地,顺着鼻腔缓缓淌下,滴落在他戴着手套的手背上。
暗红的血珠在台灯惨白的光线下异常刺眼,瞬间就在酷寒中凝结成深色的冰珠,仿佛一滴未干的墨。
程砚之一愣,用尚算干净的手套内衬抹了一把鼻子,指尖传来温热黏腻的触感,随即那热意也被寒冷抽走,留下冰冷的触感和手套上那抹暗红的冰釉。
“我去,零下四五十度,也能流鼻血……”程砚之都笑哭了,自嘲的低语在空寂的寒夜里显得格外飘渺。
与此同时,一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席卷而来,不仅仅是肌肉的酸痛,更是身体深处某种生命力的枯竭感在蔓延。
“时日无多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雅库特刀收入鹿皮刀鞘,“明天再做吧,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程砚之走了几步,捡起地上冰冷的猎枪,又摘下挂在屋檐下的小台灯,回屋去了。
从开水瓶里倒出半碗温开水,撒入药粉,稍作搅拌,匆匆喝下,然后就脱了衣服鞋子,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沉重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
睡眠,是很好的一种恢复体力的方式。早睡早起,有助于免疫力的恢复。虽然他的免疫力快崩了。
好在这种寒冷的地方,病菌少,新陈代谢似乎也减慢。
从傍晚六点左右,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左右,自然醒,抬头一看,天还没亮,于是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差不多阳光洒下来,程砚之才慢悠悠地起床,果然,睡觉是非常好的补药,精神状态比昨晚好多了。
在炉子上烤了两片黑列巴面包,又烤了两片牛肉,将牛肉夹在大列巴里,简单吃了个三明治早餐,程砚之稍微活动了一下,就背着猎枪,去了勒拿河冰泳。
这一次没直播,游完泳就回来了。
想要直播的话,素材多着呢。直不直播,完全看心情。
他又没有签什么传媒公司,有必须要完成的直播任务。
(低情商:直播费太贵了,播不起,即便有粉丝们的资助。)
“不过,这个建冰窖的过程挺有意思的,倒是可以记录下来。”程砚之继续昨晚未完成的“大业”,然后在旁边支起了自拍架,开始收集素材。
正忙活着呢,双胞胎的身影就如两只活泼的雪兔,轻盈地踏着厚厚的积雪跑来。
“小程哥哥!”尤利娅的声音清脆又充满活力,带着一丝娇憨,“你在做什么呀?是要盖雪屋吗?”
阿丽娜清澈如冰泉的杏眼也好奇地扫过昨晚程砚之初步堆起的雪墙基座。
“对,建个雪屋做冰柜。不是马上要储藏几百斤鹿肉吗?”程砚之耸耸肩,笑着说道。白雪将他苍白的脸映衬得如玉一般晶莹。
“这个我们在行啊,我们来帮你吧!”双胞胎跃跃欲试。
“你们在行?”程砚之好奇问道。
尤利娅:“那可不?我们早在13岁时就单独完成过雪屋的建造呢,这是我们的成人礼。”
阿丽娜也略有几分傲娇地点了点头。
建雪屋谁不会啊?哥哥瞧不起谁呢?
“那行!咱们一起!”程砚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镜头,心说这都不用导演,素材又变得精彩了!
双胞胎自自然然加入,她们刚才的表现,都不弱于一线明星了。毕竟,人家明星是演戏,她们是本色出镜。
尤利娅雀跃地拍手,立刻进入状态。她动作麻利,毫不客气地接管了雅库特刀,那姿态仿佛刀是她手臂的延伸。她没有像程砚之那样费力切割大块,而是俯下身,双手快速在雪层上拢动、压实,精准地寻找着积雪中冻得结实、最适合起砖的硬层。她的小鼻子都快碰到雪面了,呼出的白气一团团地散开。
只见尤利娅找到一块理想的雪块后,刀刃精准地贴住边缘向下切入,然后手腕巧妙一旋、一撬,伴随着清脆的“嚓嚓”声,一块长近半米、厚约二十公分的规则雪砖便被完整地剥离出来。
整个过程轻盈利落,仿佛不是切割坚硬冰雪,而是在整理松软的云朵。
“给,哥哥!”尤利娅将沉甸甸的雪砖捧起递给程砚之。她自己则如法炮制,一块接一块地熟练制砖。
与此同时,阿丽娜已经接过基座的处理工作。她没有立刻往上垒,而是先用戴着厚厚鹿皮手套的手掌,仔细地将基座上松散的雪扫净、压实,形成一个绝对平整的承重面。她蹲在那里,神情专注,连寒风吹动鬓角的几缕发丝都顾不上拂开。
“第一层最关键,”她一边轻轻拍打压实基座的角落,一边用清晰的雅库特语解释,“角要对准,砖要放平。砖缝用碎雪填满……”
说着,阿丽娜伸出戴着厚手套的手指,灵活地抓起旁边蓬松的积雪,迅速塞进程砚之昨晚留下的缝隙里,然后用刀柄的厚实部分仔细地砸实、压紧。
她自己也随身带着一把雅库特刀。
“这样才结实,不会透风。”
程砚之在阿丽娜的指挥下,像个小工,主要负责搬运雪砖和递工具。
他仔细观摩着阿丽娜的每一个动作——如何用小臂的微调去测试雪砖是否水平;如何在雪砖交接处,迅速用脚踢或手捧的雪沫进行填缝和初步粘合;如何用一种独特的“内倾式”砌法,让墙壁从地基开始就微微向内侧倾斜收拢,为后续的穹顶收口打下基础。这完全是极地生活锤炼出的生存智慧,每一寸细节都凝结着实用美学。
尤利娅则负责源源不断地提供高标准的雪砖,这个如小鹿一般的女孩的手极稳,刀锋落处,雪砖便完美成型。
工作节奏很快,姐妹俩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程砚之惊叹于她们的默契,这显然是经年累月共同生活在严酷环境下的成果。
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当雪墙垒到齐腰高,开始向穹顶过渡时,难度陡增。
阿丽娜和尤利娅脸上的轻松笑容稍稍收敛,显出全神贯注的凝重。
“屋顶的雪砖要削出特别的斜面,”阿丽娜示范道,她用小刀仔细地、均匀地切削着雪砖的一侧边缘,形成约三十度的锐角。
“这样嵌进去才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