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话题自然的又回到了刚才。

“小舅，你刚才说的，真没开玩笑？”

许明德今晚喝了点酒，没开车，坐在了何言超身边。

“阿超，你什么时候见我拿这种事开过玩笑？以前那些是玩，这次……不一样。看到她站在台上唱歌的样子，真的好吸引我。还有，听你说起宝丽金安排的那些行程，我就忍不住想，如果能让她不那么累，能护着她点……”

何言超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引擎的低鸣。

希尔顿酒店，咖啡厅的雅间。

何言超和许明德先点了东西喝着。过了好一阵，邓莉君在一位面容精干中年女经纪人陪同下走了进来。

邓莉君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眉宇间的倦色比舞台上更明显了几分。

经纪人是个姓王的中年女人，她一脸警惕，目光在何言超和许明德身上扫视，带着明显的防备。

“何生，许生，久等了。邓小姐刚刚演出完，非常疲惫，我们尽量长话短说吧。”经纪人抢先开口。

她知道许明德掌控着星河唱片和星河映像，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来挖角的。

何言超抬瞥向经纪人，阴阳道：“哦？邓小姐这么累啊？宝丽金的行程安排，还真是‘充实’得很呢。”

他特意在“充实”二字上加了点重音，“呢”字又故意拖长。

随即，他转向许明德，装作忘记般地问道：“小舅，上次我们给小凤姐安排的演唱会，几天几场来着？我记得好像没这么赶吧？”

许明德心领神会，立刻接上：“你这么快忘了？上次小凤姐的演唱会，是七天三场！小凤姐唱完说意犹未尽，想再加。我当时就说了，‘小凤姐，我们星河开演唱会是为了回馈歌迷，让大家听个开心。你好好保养，唱到六十岁，比七天唱七场更有意义。’”

经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这话里话外，明显是在损宝丽金。

她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邓莉君也微微一怔，目光在何言超和许明德之间流转，颇为意外。

七天三场，那不就是唱一场休息三天？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何言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用闲聊般的语气说道：

“说起来，我们星河系内部也挺有意思。虽然银河经纪和星河唱片、星河映像都是一家人，但银河那帮经纪人，个个都把艺人当眼珠子护着。有时候为了艺人的行程、待遇、资源分配，跟唱片、电影公司的人吵得面红耳赤。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星河系内部山头林立，闹不合呢！”

许明德马上捧哏，一脸无奈的样子：“是啊是啊，吵得那叫一个凶！不过还好，那都是上班的时候公事公办。下了班，嘿，银河的经纪人，星河的制片，照样一起去大排档喝酒、打牌吹水。哪有什么不合？都是为了把事做好嘛。”

“我听说有个叫阿火的经纪人，人高马大，还练过搏击，没人敢跟他吵。”

“是呀，所以我调他去管傅升了。比傅升还能打，能管住那小子，不让他开快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如同说相声一般。

邓莉君听着，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就明白了。疲惫的眼底闪过无奈。

听到关于傅升的事，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容不再是舞台上的职业化甜美，而是真的被逗乐了。

经纪人站在一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感觉到了，眼前这两位年轻的富豪根本不在乎她。他们的话，是说给邓莉君听的。

同时她也明白了，这两位，真是来挖角的！

经纪人王女士脸色铁青，额角渗出细汗。

她太清楚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分量了。星河系的崛起速度令人咋舌，他们整合资源的能力、投入的魄力，以及对艺人的保护态度，早已在圈内传开。

但作为宝丽金的经纪人，她的职责就是守住这颗摇钱树。

眼看邓莉君沉默不语，眼神中却似有动摇，王女士知道不能再等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堆起职业化的笑容：

“何生，许生，二位的好意，我们莉君心领了。不过，莉君与宝丽金的合约是白纸黑字，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合约期还有两年多，违约金……”

她刻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报出了一个足以让普通富豪望而却步的巨额数字，试图用金钱壁垒隔绝对方的觊觎。

紧接着——

“哎呀！好多钱啊！”

“好怕怕！”

何言超和许明德几乎是同时开口，语气夸张，表情浮夸，如同在舞台上表演滑稽剧。

何言超甚至还配合地拍了拍胸口，仿佛真的被“吓到”了。

然而，许明德拙劣的“惊恐”表演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猛地转头，目光冷冽的瞪向王女士，方才的玩世不恭被一种上位者的威压取代：

“我买下宝丽金都得啊！拿违约金吓我？”

他那股无形的气势让王女士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要么出去，要么闭嘴！”

王女士只觉得血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完全没料到许明德会如此直接、如此霸道地翻脸。然而，巨大的身份落差让她一个字也不敢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