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哈佛生在京沪(2)(2 / 2)滕敬恩
“开放,是必然之路。闭门造车,最终只能落后挨打。香江的繁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自由港的地位和开放的环境。”
“但是!”他话锋一转:“开放不等于没有门槛,更不等于全盘照搬!我认为,任何改革都必须要基于一个原则——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比如医疗、教育、住房、水电气等与民生密切相关的民生领域,绝不能完全市场化、资本化!我的电视台前不久就挖出香江的中华煤气公司为了利润罔顾安全的丑闻,这就是完全市场化带来的恶果。”
“诸位想想,如果医院以利润为先,学校成了赚钱工具,房子炒成天价,水电气成了垄断暴利的工具……老百姓会是什么下场?那必然是灾难!”
“这些领域,必须坚持公益属性,政府必须承担兜底责任,可以开放引进先进管理经验,引入竞争机制,但绝不能放给资本去追逐利润最大化。”
这个回答清晰而务实,带着强烈的现实关怀,让提问的学生和在场的许多人都陷入了思考。有人点头,有人记录。
第二个提问的是年纪偏大的女学生。在这个高考才恢复不久年代,“超龄”大学生比较常见。
“何先生,您毕业于哈佛大学,那是世界顶级学府。您能告诉我们,美国的高等教育,特别是像哈佛这样的名校,为什么能培养出那么多顶尖人才?我们和他们差距在哪里?”
何言超微微一笑:“答案很简单,甚至有点俗气。一个字——钱!海量的、持续投入的、不计短期回报的投入!”
“西方科学技术的进步速度领先,核心原因不是人种优越,也不是所谓‘制度优越性’,而是因为他们率先完成了原始积累,拥有了碾压性的资金优势!”
“哈佛有天文数字的校友捐赠基金,还有政府拨款,可以聘请全球最顶尖的教授,购买最先进的设备。可以为一个可能十年、二十年都看不到回报的基础研究项目持续投入巨资。这种‘烧钱’的能力,是基础科研和培养顶尖人才的土壤。”
他顿了一下,语气带着期许:“我们当然需要学习他们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方法论,但更要清醒认识到,追赶的关键在于投入!国家层面、社会层面、个人层面,都需要在教育和科研上投入更多真金白银和耐心。缺乏这些,追赶、超越都只是空谈。”
接下来的提问的男生明显带着敌意。
“何先生,您是成功的商人,您的发家史在香江充满传奇色彩。但马克思告诉我们,资本的原始积累是‘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您如何看待资本?您作为一名资本家,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这个问题火药味十足,直指何言超的身份和本质。会场气氛瞬间凝重。官员们微微蹙眉,担心局面失控。
何言超没有回避,反而称赞:“问得好!非常深刻的问题!”
“没错!纵观世界历史,原始资本积累是血腥、残酷的。掠夺、殖民、侵略、屠杀,这些无法否认的历史事实。资本的本质也是逐利的,这源于人性中普遍的贪婪。”
他话锋一转,带着强烈的思辨色彩:“但是,这位同学,请记住一点:资本本身没有思想,没有善恶。它归根结底是一种工具,一种资源调配的工具。工具掌握在谁手里,为了什么目的使用,才是关键!”
他目光扫过全场师生,抛出了一个尖锐的反问:
“你们都是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接受的是马克思主义和***思想的教育。那么,我请问在座的各位同学和老师,一个假设性问题:”
他刻意停顿,一字一句拷问在场所有人:
“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巨大的资本力量,你是选择顺从人性中普遍的贪婪,去无休止地扩张、垄断,不择手段地攫取更多利润?还是能谨记你今天所信奉的主义,用这资本去推动技术进步、改善民生、回馈社会,甚至主动去约束资本本身的破坏性?”
“这个选择权,不在资本,而在每一个掌握资本的人手中!这才是最根本的考验!”
这个回答犹如惊雷,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沉思。它超越了简单的资本批判,直指人性的复杂,让许多学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接下来提问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教授:“何先生,我们国家在很多领域都面临西方的技术封锁。您如何看待这种封锁?我们又应该如何应对?”
何言超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笑容,当然,嘲讽的目标是西方。
“技术封锁?哈!在我看来,西方的技术封锁,某种程度上是给我们指路!是指路的明灯!”
台下哗然。这观点太颠覆了!
“为什么呢?”何言超自问自答:“因为它明确无误地告诉你,哪些技术是卡脖子的,是真正关键、真正核心、真正具有战略价值的!”
“人家不封锁的,要么是过时的,要么是可以轻易替代的,要么就是故意放出来让你产生依赖的‘产业陷阱’!比如一些低端组装线、污染大的落后产能,或者核心部件依赖进口的所谓‘先进’设备。”
“所以,真正需要警惕的,不是赤裸裸的封锁,而是披着‘合作’外衣的陷阱!他们让你觉得花钱就能买来现代化,真实目的是让你丧失自主研发能力,永远被锁死在产业链下游,成为别人的廉价加工厂和倾销市场。”
“应对之道?唯有自力更生,自主研发!这个过程中,西方肯定会反制,但敌人越反对,越证明这条路走对了,越要加大投入,无论多困难都要坚持下去!没有捷径!”
主持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宣布接下来会是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