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卡范之苦笑道:“囊阳、彭城为周军所占,周主梁广又是世所公认的盖世雄主,况且江南形势混乱如此,仆实在想不通,一旦周军大举南下,南方士民拿什么来抵抗.....”
桓玄低垂眼皮,好一会才道:“敬祖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以昔日符秦之强盛,犹在肥水一战败北,战前也无人能想到,符秦会因此崩溃灭亡.....
天下兴亡之势本就无可琢磨,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预估,说不定梁周会因为什么事自乱阵脚,
梁广纵使有汉武魏武之才,也终究有生老病死....
我不信梁广当真有如此气运,我桓氏筹谋多年,为的是定鼎基业,可不是轻易向北方胡蛮屈服!”
卞范之想要说什么,桓玄摆摆手道:“我桓氏並非全无机会。
王恭与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矛盾不可调和,我料定不出两年,王恭必定还会起兵攻打建康!
只要建康乱局一起,我桓氏扫平江南的机会就来了!”
卞范之了证,看了眼跪了一地的殷仲堪家眷老幼,“莫非正因为如此,主公才留下殷仲堪家小?”
桓玄笑道:“殷仲堪这荆州刺史之位乃是司马道子所授,我自领荆州刺史將他驱逐,不伤其家眷,不动摇殷氏根基,將来就还有合作的可能!”
卞范之有些然无语,虽说桓玄的算盘打得不错,可在他看来,如果王恭二度起兵討伐司马道子,晋室统治也將彻底崩溃。
到时候,恐怕不只是桓氏立业荆襄的机会,更是周军南下一统的天赐良机。
卞范之见桓玄神情亢奋满含期待,也就苦笑了下,没有再继续劝说。
他深知桓玄脾性,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刚愧自用骄横自负。
劝諫之言说一句两句还行,说得多了,必定惹得桓玄不耐烦,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罢了,既然桓玄心心念念不忘父亲遗志,也只能任由他放开手脚施展。
成与不成,就看天意如何。
等到头撞南墙的一日,或许他才会醒悟过来。
只是到时候,桓氏的命运又將与今日截然不同。
卞范之心头有些沉重起来,桓玄待他不错,可他也不想把自已和家族的生死富贵完全绑定在桓氏身上.
永康元年对於晋室建康政权来说,无疑是个多事之秋。
孝武皇帝司马曜死於宠妃宫人之手,比惠帝司马衷更痴傻的憨子皇帝司马德宗即位,似乎昭示著司马氏政权在歷经了南渡八十余年苟存后,终於走到了难以维繫的地步。
南徐州刺史王恭的起兵反叛,代表著士族门阀阶层对宗室掌权的不满。
虽说这次起兵以司马道子的让步而告终,可建康和京口之间的矛盾已然埋下。
就如王国宝了解桓玄一样,桓玄对王恭也无比了解。
建康局势果如桓玄所料,刚翻过来年,江南士族集团再次针对宗室权臣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起兵。
只是这一次,名义上的主导人变成了南豫州刺史庾楷,联合南徐州刺史王恭、自领荆州刺史的桓玄、江州刺史王愉、南充州刺史殷仲堪..:.
十余万兵马规模的浩大起事,以“司马尚之兄弟乱政”为由杀奔建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