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咱用不起,也不敢用!张局座?【求(1 / 2)守柴炉
第204章 咱用不起,也不敢用!张局座?求月票】
大朝会的余波,还没有停息,皇宫里的君臣对骂,还在史官的脑中酝酿野史。
而作为整个事件的主角之一,老朱这三天过得,可谓辗转反侧。
他从未想过,自己为大明做的一切,在张飙眼里如此不堪。
当然,他也不认可张飙对自己的评价。
毕竟张飙在他眼里,就是一蝼蚁。
他只是觉得,张飙有那种超越世俗的眼光,居然会不懂自己,实在有些眼瞎。
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建立的是一个‘完美’的国家。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就像无数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同组成强大的明帝国。
哪怕制度的背后,确实有些漏洞,但大体框架是绝对没问题的,甚至可以沿用千年万年。
所以,他主持编纂了《皇明祖训,并将自己搭建的框架,明明白白的写在了里面,希望后代子孙一直沿用,让大明千秋万代。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的大框架连一百年都没运行到,就被他的子孙后代改得面目全非。
但不是说,什么都能改,也有不能改的。
因此,《皇明祖训成了明朝中后期发展,最大的绊脚石之一。
而现在的老朱,自然不知道自己编纂的《皇明祖训有多坑,他依旧散发着他超乎常人的精力,批阅海量的奏疏。
直到云明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躬身禀报道:
“启禀皇爷,户部尚书郁新,信国公汤和,左军都督府佥事徐允恭、新任兵部右侍郎卓敬,已至殿外。”
“嗯。”
老朱轻声应了一句,却没有抬头,手上的朱笔则不停的在奏疏上批阅,直到面前的奏疏批阅完毕,才放下朱笔,抬头道:
“让他们进来吧!”
“是!”
云明躬了躬身,正准备出去传召郁新等人。
却听老朱又漫不经心地问:“蒋瓛那边怎样了?他回来了吗?”
云明迟疑了一下,连忙道:
“回皇爷,蒋指挥使说,他好像已经查到了点线索,现在需要确认是否为真,应该再过两日就会回来。”
“哦?”
老朱眉毛一挑,却没有多言,旋即朝云明摆了摆手。
很快,郁新等人就缓步走了进来。
“臣等,参见陛下!”
“都坐吧,不用多礼。”
老朱坐在龙椅上,脸色看不出喜怒,但眼神深处那惯有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似乎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于寻求切实方案的焦灼。
自从张飙提出‘改土归流’之策,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个策略的可行性。
因此,他已经不止一次召郁新等人来商量了。
而郁新等人,也从最开始的不了解,到深入调查云南地区,自洪武二十五年至今的详细情况,并做了细致的梳理。
却听老朱又开门见山的道:“
“都说说吧。云南那边的情况,你们应该摸清楚了。咱今天叫你们来,不听空话、套话,也不要琢磨咱想听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刻意加重了语气:“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咱要的是能真正解决问题的法子,哪怕难听,哪怕难办!”
这最后一句,让郁新等人都是一怔。
皇上这话……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
那种‘乾纲独断’、‘咱意已决’的强势背景音,似乎减弱了。】
“皇上!”
汤和资历最老,与老朱关系也最近,他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却不再仅仅是主战:
“臣等详细核对了云南各卫所、土司的奏报及兵部存档。”
“自二十五年麓川平缅宣慰使思伦发被击败后,其旧部及周边大小土司,如阿资、者满、俄陶等,叛服无常,小规模冲突几乎每月都有。”
“官军疲于奔命,往往是此处刚平定,彼处又起烽烟。光靠征剿,确非长久之计。”
他实话实说,承认了单纯军事手段的局限性。
“信国公所言极是!”
户部尚书郁新立刻接口,眉头紧锁:“仅是维持现有驻军及应对不时之需的征调,云南一地每年所耗钱粮已占西南边陲军费之大半,且路途遥远,转运艰难,民夫苦不堪言。”
“长此以往,国库实在难以为继。”
他拿出了具体的数据,说明了财政压力。
而原户部右侍郎,现兵部右侍郎卓敬,也在这时开口了。
“皇上,臣翻阅典籍,并结合云南实际情况思之,觉得这‘改土归流’之策,或可一试.”
说着,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又谨慎地说道:
“然,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操之过急。臣以为,当选择一两个反复叛乱、且其地位置紧要、汉民迁入较多的区域先行试点。”
“比如,曲靖、普安一带,可尝试设立流官知府、知县,同时辅以卫所屯兵,兴修水利,推广朝廷认可的农耕之法,并设立官学,教化当地子弟。”
“若行之有效,再逐步推广。”
他这番话,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再是空泛的概念,而是有了具体的区域和步骤。
“另外,推行流官,必要有足够的武力作为后盾,以防土司狗急跳墙。”
徐允恭补充道:
“但用兵的目的,不应仅为镇压,更应为流官上任、新政推行扫清障碍,提供保障。”
“同时,对愿意归顺、配合的土司,亦可给予一定优待,如允其子弟入学、甚至入国子监,或给予虚职荣衔,逐步削其实权。”
老朱认真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断,或者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当听到卓敬提到‘试点’、‘循序渐进’,以及徐允恭提到‘武力保障’与‘怀柔分化’结合时,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试点……”
老朱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看向郁新:
“郁新,若按卓敬所言,在曲靖、普安先行试点,增设流官,兴农办学,初期需要多少银钱、粮秣?后续又如何维系?”
郁新显然早有准备,立刻报出了一串数字。
并分析了通过清理当地隐田、鼓励商贸抽税以及部分军屯自给来逐步减轻朝廷负担的可能性。
汤和则摸着下巴,沉吟道:
“若只是保障一两处试点,无需大规模用兵,现有卫所兵力稍作调整即可支撑。”
“关键是选派的流官要得力,既要懂治理,也要能应对复杂局面,最好……是熟悉当地情形的干吏。”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围绕着‘改土归流’这个之前还显得颇为陌生的概念,讨论出了一套初步的、具备可操作性的框架。
虽然其中困难重重,比如如何选拔合适的流官,如何应对必然出现的土司反抗,如何平衡成本与收益,但至少,方向是清晰的,思路是务实的。
老朱看着眼前这几位不再一味附和自己、而是真正在思考解决问题的臣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张飙那些刺耳的话——
‘你手下那帮子酒囊饭袋,除了会揣摩你的心思,高呼万岁,附和你那套‘武力至上’的狗屁逻辑,还会什么?’
也许……也许那疯子的话,并不全错?】
这个念头让老朱感到一阵烦躁和羞辱,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做出了决断:
“好!就按你们议的这个路子走!”
“卓敬,你牵头,会同吏部、兵部、户部,给咱拟一个详细的条陈上来!”
“就针对曲靖、普安试点‘改土归流’,把选派哪些官员、需要多少兵力钱粮、具体如何实施、可能会遇到哪些问题以及如何应对,都给咱写清楚!”
“不要怕难,也不要怕时间,务求稳妥、可行!”
“汤和,云南那边的军务,你与沐晟多沟通,他长年驻扎在云南,对那边更了解,你多费些心思,确保试点期间,大局不能乱!”
“郁新,钱粮调度,你提前谋划。”
“徐允恭,都督府这边,也要做好配合。”
一道道指令清晰地下达,目标明确,责任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