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髮白的老臣起身走上阶梯。
裴珩道:“太傅最是了解太后,你看看上面是否是太后的字跡,免得朕冤枉了人。”
谢太傅只看了一眼,便篤定道:“启稟陛下,这字跡乍看之下与太后娘娘十分相像,但微臣可以肯定,写下遗詔之人,绝不是太后娘娘!”
欧阳慎儿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她煞白著脸解释:“陛下,臣妾绝无可能偽造太后遗詔,这遗詔是太后身边的嬤嬤给的!还请陛下相信臣妾!”
她嗓音清亮,掷地有声。
岑嬤嬤恰好挤开人群走出来。
“陛下!嫻嬪娘娘没有偽造懿旨!”她高呼一声,快步到帝王面前跪下。
伏地说道:“启稟陛下,太后娘娘留下遗詔时已病入膏肓,无法握笔,是奴婢代为写下,並非偽造。还请陛下明鑑!”
裴珩勾著唇,眼里泻出丝丝缕缕的寒意,拿著遗詔的手已然垂下,似是懒得再多看一眼。
他缓缓道:“太后遗詔,却不是太后亲笔所写,朕今日若信了你,岂不是今后任何人都可以拿著所谓的遗詔来,再用你这番说辞糊弄朕?”
“这......”岑嬤嬤对上帝王沉冷的眸子,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来。
砰砰砰!
岑嬤嬤连磕三个响头,高喊道:
“奴婢愿以全家性命担保,这遗詔绝对是真的!上面还有太后娘娘的私印!”
裴珩淡淡道:“西山行宫地处偏远,朕怎么知道,你这老奴是不是和嫻嬪联手来誆骗朕呢?”
欧阳慎儿难以置信地看著帝王,因这诛心之词瞳孔震颤。
岑嬤嬤急得脸色青白交加,嘴皮子张张合合,说得极快:
“奴婢伺候太后娘娘三十余载,对娘娘忠心耿耿,断不会为了利益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太后病重之际,奴婢日夜侍奉榻前,眼见太后自知大限將至,强撑病体口述遗詔,令奴婢笔录。彼时近身宫女太监皆在场,可作证词不假!”
“太后一生殫精竭虑,心繫江山社稷与陛下安危,选贤立后乃为稳固后宫、辅佐陛下。若偽造遗詔,便是欺君罔上、祸乱宫闈,奴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行此灭族之事!”
岑嬤嬤不愧是伺候太后的人,心理素质一流,如此大的压力之下,依然能条理清晰的自证清白。
“望陛下明察,核对当日在场眾人证言,以证太后遗愿与奴婢清白!”
欧阳慎儿也泫然欲泣道:“也请陛下还臣妾清白!”
她没干过的事,自是胸有成竹的。
当著文武百官的面,裴珩背过手说道:“那就將她所说的相关证人都带上来。周德海,沈爱卿,你们速速去办。”
突然被点名的沈卫洲反应过来,拱手道:“微臣领命!”
眾人看到帝王居然还敢重用沈卫洲,一时神色各异。
前两日,关於姝贵妃和沈家欺君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弹劾沈卫洲的奏摺不说几十,也有上百。
陛下却压著没动,一拖再拖,对於那位贵妃,更是没有任何实质的处罚。
帝王如此袒护沈家,分明是不想追究。
欧阳慎儿攥紧了手指,脸色苍白。
顾及她还怀有身孕,裴珩命人將她扶到一旁坐下,而岑嬤嬤还跪在地上。
不多时,沈卫洲只带了一名宫女过来。
“奴婢翠皖参见陛下。”
沈卫洲躬身道:“启稟陛下,微臣適才去寻那日的证人,可奇怪的是,那几名宫女太监都下落不明,而且他们並未去西山行宫。”
岑嬤嬤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沈卫洲看了岑嬤嬤的一眼,又继续道:“这个翠皖,倒是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