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汤姆轻声打断了昂热的话。

“没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你们决心要让他成为下一任接班人，他迟早要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我认为，明非现在完全有接受这部分歷史的能力。”昂热回头看汤姆。

“好吧。”汤姆妥协了。

“现在是校长的歷史课时间。”昂热重又看向路明非，“说回理念分歧的事情，在那一次爭论之后，秘党內部分成了两派，家族派与学院派，也就是元老会与校董会，元老会极少插手卡塞尔学院的事情，但和卡塞尔学院抱有同样的宗旨，灭杀一切纯血龙族。”

“秘党包括卡塞尔学院及其背后的校董会，也包括四大家族及其组成的元老会。不是每一个混血种都愿意加入学院，更多的混血种游离在龙与混血种的战爭之外。他们对龙族憎恶，但也不认为自己站在人类这边。他们自命血统优於人类，是介於人类和龙类之间的“第三种族』。”

“秘党不会特別约束这种行为，但也不会放任“第三种族』的肆意发展，谁也说不好第三种族”有一天会不会出现一个落榜美术生，意图剷除所有人类。”

“那么这个时候就轮到元老会出面，用足够大的能量构建出一个隱藏在人类社会下的子社会，並建立出一套属於混血种社会的安全准则，避免第三种族”失控。”

“你还记得我曾经在校董会议上骂过一句什么吗？”

“一群蠢货？”路明非心想我就记得我和一群傻逼谈了很久，谁会故意记和傻逼说了什么？

“一群脱离一线战斗太久的蠢货。”昂热说，“家族的大部分精力和人手都用在了维持混血种社会的稳定上，只有极少数优秀的人能参与到屠龙事业当中。”

“比如愷撒师兄？”路明非第一时间想到愷撒。

“是的，儘管他当初来卡塞尔学院就读的原因不止於此，但如果按照原本的发展路线，愷撒理应成为加图索家族的家主，管理混血种社会，成为混血种社会內优秀的领导者。”昂热说，“这也就意味著，他不会再轻易涉足屠龙事业，从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混血种社会的管理上。”

“懂了，元老会和校董会就像是一对夫妻，一个主外一个主內。”

“可以这么理解。”昂热点头。

“那看来这次拍卖会的压轴品確实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元老会居然亲自出动了。”

路明非的视线落在汤姆身上。

“一点风声，传闻有人绕过了中国正统，从三峡水下打捞上了不得了的东西。”汤姆低声说。

“所以我们的目標就是拍下那件东西？”

“是的，明非你今天的穿搭其实很符合我们的目標，从外观上看你完全就是不务正业的混蛋少爷，一旦你举牌，大伙都会对这件拍品的评价发生微妙的改变，再加上有我给你撑腰，大概不会有人和你恶意竞价，这样我们就能以一个正常的价格拿下那件拍品。”昂热说。

“17號牌子，你的生日，你要做的是看到一件烂货就拍一件烂货，加固所有人对你吊儿郎当毫无审美的印象。”

“紈少爷唄..：”路明非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演这种角色。

“bingo！加油明非，我看好你。”昂热低笑，“別担心钱的问题，程繁霜教了你第一课，现在我教你第二课。”

“接下来要开拍的是清乾隆洋彩锦上添万寿如意葫芦瓶』，这件中国清朝乾隆时期的瓷器是当时制瓷工艺的极致，是內务府製造的皇家用品，1900年庚子战爭之后流出中国，与此相类似的一件產品在几个月前於香港拍出了1730万美元的价格。”拍卖师扫视全场，“起拍价900万美元，现在请出价。”

这是今天第八件拍品了，在此之前路明非已经用惊人的价格拍下了一面镜子，拍卖师宣称这是中世纪链金术士从龙墓里挖掘出来能够透视的镜子，但真正坐在vip席上的，有点鑑赏力的混血种都已经看出来那不过是一面镀银玻璃镜，表面甚至因为氧化都有些照不清楚人影了。

以及一个拍卖师宣称是用三公斤黄金打造的金苹果，由文艺復兴时期的义大利金匠打造，但黄金瞳一扫，就能看到那层金色下面藏著的铅芯，表面雕刻的蛇纹也有些断层，甚至最下面还刻著“madeinnapoli1890”，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工业革命后的流水线產物。

路明非一边嘀咕“这玩意儿不如学校食堂的心苹果”，一边兴奋举牌，继续加固他是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形象。

而一边的昂热已经在失望摇头了，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败家子感到悲伤。

事实上这都是汤姆特意安排的拍品，毕竟这种品控不严的东西轻易不会出现在这种级別的拍卖会上，可以想像这场拍卖会后，会有人质疑这次拍卖会的专业性了。

好在有位少爷为他们提供乐子，那些拍品也没有流拍，现场才没有出现太大的乱子。

“接下来的拍品，法老王的星空罗盘，1882年，英国探险家霍华德·威尔斯从图坦卡蒙陵墓中出土了该物品，据其遗言，其上蓝宝石镶嵌的星座图案能定位到一块龙族墓地。”拍卖师面向全场，“起拍价50万，现在请出价。”

“250万！”路明非举牌，一副我有钱我牛逼，这东西非我莫属的样子，空气里传来隱隱的笑声，但又很快的消失，让人以为是幻觉。

没人和这位少爷竞价，识货的人都已经看出来那玩意其实就是个旅游纪念品，为了这种东西和那位老人看重的少爷结怨，显然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路明非盯著罗盘上歪斜的天蝎座雕刻，內心疯狂吐槽：“这蝎子画得比芬格尔的简笔画还抽象！”但为了维持“土豪审美”，他仍以远超起拍价的价格拍下。

昂热再一次摇头嘆气，脸上彻底没了笑容，坐在路明非对面的汤姆也扶额嘆气，一副这孩子没救了的样子。

“250万一次！”

“250万两次！最后的机会，请抓紧出价。”

“250万三次！成交！”拍卖师落槌。

全场响起礼貌的掌声。

“下面就是今天的压轴拍品，一如既往的是一件会让各位疯狂心动的拍品。”拍卖师面朝所有人微笑，尤其是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