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尸山!陛下的杰作!(1 / 2)佚名
平阳城外,风雪未停,大军踏雪奔赴而来时捲起的白浪,尚在远处山坡间缓缓落下。
而城下那一瞬的死寂,却像是凝成了方圆数里的冰。
无数军士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城楼上的那道身影,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有人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有人握著刀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有人眼睛睁得死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告诉他们什么。
——那是陛下。
那分明,就是陛下的影子、陛下的站姿、陛下的风骨。
可是……
“陛下不是已经死了么?”
这句吶喊几乎卡在每一个士兵的胸腔里,憋得他们脸色通红,心臟狂跳,像是要衝破肋骨。
他们一路从北关杀来,一路喊著“为陛下报仇”“为陛下陪葬”,一路把悲慟与愤怒烧成烈焰。
可如今——
那道站在城楼上的身影,让他们所有情绪在瞬间失声。
仿佛天都静了。
仿佛风雪都不敢再吹。
……
在军阵左侧,一处略高的雪坡上,赵烈、陆頡、董延、韩云仞四人並肩立著。
他们並未像普通军士那般失魂落魄,而是在看到那道身影后,同时嘴角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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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震惊,不是疑惑,而是一种早有预料、却仍忍不住心中涌起的欣慰与激动。
眼见下方军士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哑口无声,他们四人对视了一眼。
首先开口的是赵烈。
他双目盯著那群傻愣住的小子们,眼底带著藏不住的笑意,语气里带著几分调侃、几分欣慰:
“这下——这帮小子们该激动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压得住风雪,落在几人的耳中,带著一种难得的轻鬆。
董延被冻得通红的耳朵轻轻抖了下,抿嘴一笑道:
“谁说不是呢?刚才在北关的时候,这群小子们怕是都要把牙给咬碎了。”
他伸出手,示意似地握了握拳,模仿那群兄弟们之前满腔悲愤、恨不能立刻冲向平阳的模样。
“一个个恨不得马上杀回去,跟著陛下去黄泉。”
陆頡忍不住笑出声,眼里却有湿意。
他道:
“这些小子……可真是把陛下放在心尖儿上的。”
韩云仞虽然平日沉稳,此刻却也忍不住勾起嘴角,轻嘆一声:
“想想刚才那些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换做別人当皇帝,打著灯笼都找不出这般军心。”
风雪从他们身侧掠过,將盔甲上的雪震落,叮叮噹噹地坠在地面。
赵烈静静听著兄弟们的感嘆,最终轻轻点头,长长呼出一口带著蒸汽的白气。
“说实话……”
他缓缓开口,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更坦然,更真挚:
“在刚才演戏的时候,我是真担心——会有些贪生怕死的傢伙,不敢来,而选择继续往南撤。”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眼身后那条他们走来的路。
那一路上的脚印深深浅浅,被风雪掩了一半,却还清晰地记录著大军的奔赴与决绝。
“我当时还想著,若真有人逃了,我该怎么告诉他们这是在演戏,又该怎么把他们也带来平阳。”
他轻轻摇头,喃喃道:
“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啊。”
董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骂道:
“赵都尉啊,你就是心太细,哈哈哈哈。”
陆頡也道:
“谁不信陛下?若真有人胆敢退后半步,他们怕是自己先瞧不起自己。”
韩云仞缓缓点头,语气沉稳:
“这就说明陛下的影响力。”
“这些小子们对陛下极度信服,所以寧死也要来。”
“在此之间,谁能有这般影响力?”
他顿了顿,目光停留在城楼那道背影上,眼神前所未有的敬佩:
“可见,弟兄们对陛下,是多么心服口服。”
四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望向那道白衣身影。
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在心里同时升起一个相同的念头:
——这样的陛下,生在乱世,是大尧的幸事。
——他们能为这样的陛下效命,是此生无憾的荣耀。
他们四人不由得同时沉默。
风从他们身后吹来,捲起战旗猎猎,仿佛这一刻连天地都在等待。
等待他们的解释。
等待他们告诉这群被震得六魂飞了三魂的兄弟——
到底发生了什么。
於是。
赵烈一步向前。
站在坡地之巔,盔甲被风雪打得啪啪作响,他的声音却沉稳如山。
“弟兄们——”
下方的士兵们条件反射般抬头,目光齐聚。
他的声音顺著风雪压下来:
“方才在北关……那一切,只是我让大家配合我演的一齣戏——”
话音刚落,整个雪地上一瞬间死寂。
无数士兵瞪大眼。
演……戏?!
有人脚下一滑差点坐雪里。
有人嘴巴张到能塞下一个拳头。
有人整个人僵得像被冻住。
赵烈继续,声音沉稳,气息滚烫——
“其实陛下没死!”
嗡——!!!
大军炸了。
但还没等他们发声,赵烈又继续,字字如雷:
“而且……不但没死!”
他抬手指向城楼上的那道身影。
“陛下还一个人——將大疆三十万兵马击退了!”
轰!!!!
这句话像天雷劈在雪原上!
无数士兵下意识要嚎叫、要吼、要哭、要笑,可喉咙却像塞进了雪,全卡住了!
他们只觉得世界在旋转。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耳朵里嗡鸣不止。
三十万?!
一人?!
击退?!
这……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么?!
有人眼泪就那样哗地涌出来。
有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却笑得像疯子。
有人刀往空中一举,发出破音的吼声。
有人捂著脸、有人倒抽冷气、有人呆若木鸡。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这一刻大军的情绪。
震撼。
狂喜。
解脱。
难以置信。
恍若梦境。
以及——
几乎要把心臟炸开的骄傲。
然而这些情绪还未来得及释放,就被赵烈最后一句压住了:
“所以,陛下——就在那城楼上。”
他说完。
他不再多说。
他收住声音的那一瞬,就是收尾。
整片天地的风雪,都像在等待军士们下一刻爆发的狂潮。
下一瞬——
那狂潮,彻底炸了!
“陛……陛下……?!”
“陛下!!陛下活著!!!”
最先喊出的不是声音,而是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在胸腔炸裂。
嘭!
一名粗壮的士兵手中长枪掉到雪地里,他整个人扑通跪下,双膝砸在冰雪上发出沉闷巨响,像是把这一途奔袭积压的悲慟、生死、绝望,全部在这一跪间宣泄!
紧接著——
嘭!嘭!嘭!
一个个士兵双膝跪地,盔甲撞击地面的声音迅速连成大片,震得雪尘飞扬,仿佛整个雪原都在颤抖!
他们跪得乱七八糟,却跪得比谁都真切,比谁都用力,像是要让自己的生命通过膝盖砸进这片土地!
“陛下!!!”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出来。
但只要一个声音开始,所有人的声音就像被引爆一样衝上天空!
“陛下!!!”
“陛下!!!”
“陛下!!!”
喊声震破云霄。
他们的声音嘶裂,甚至有人喊到破音,喊到喷出血丝,却还是继续喊!
有人哭得整张脸都扭曲,眼泪鼻涕混成一片。
有人情绪大乱,握著刀对著天空猛砍,砍得钢刀都弯了。
有人整个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嚎到肩膀剧烈颤抖,哭到整个人捲缩著像孩子一样。
有人直接仰头大笑,笑到喉咙像要裂开,笑声里带著疯狂和解脱的意味。
他们一路抱著必死之心往北冲,脑中只有“陛下已死”,心如刀绞,却又必须把这刀绞化成怒火去冲阵。
但现在——
他们刚才所有的悲愤、所有的心碎、所有的血泪,在这一刻……全部反转!
那种感觉,就像从最黑暗的深渊突然被扯回光明!
像是胸腔被战鼓打爆。
像是浑身血液沸腾到要从皮肤里衝出来!
有人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疼!是真的!陛下是真的没死!!!”
有人一把揪住同伴的盔甲,眼睛通红地吼:
“老子……老子刚才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陛下了!!!”
有人双手捧著头,半跪在地上,全身发抖:
“我刚才……还想著要给陛下陪葬……呜呜呜……陛下竟然还活著……还活著啊!!!”
有人按著刀柄狠狠砸地:
“天不亡我大尧!天不亡我们兄弟!!!”
有人直接扑到雪地里,把脸埋进去又猛地抬起,眼泪和雪混著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活著!!!”
更多人则是完全说不出话,只是站著、跪著、倒著,全身发抖,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喉咙拼命开合,却发不出一个字。
那种震撼太大。
大到他们的大脑一瞬间都停止运转。
风在呼啸,可他们听不见。
雪在落,可他们看不见。
天地很冷,可他们从心到血都在燃烧。
他们只看得见——
那道白衣身影。
那屹立在城楼上、被风雪裹挟,却纹丝不动的背影。
那挺拔如枪、孤高如月的身影。
那是他们以为永远失去的身影。
那是他们愿意用命去换的身影。
那是他们愿意追隨一辈子的身影!
他们每一个人,都发了疯一样想要衝上去。
有人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脚却软了,直接跪地。
有人抓著同伴的手,声音都哑了:
“快……快看陛下……陛下真的在……真的……”
有人哭得双眼模糊,却还用手抹开泪水,努力睁大眼睛盯著城楼:
“我怕我一眨眼……陛下就不见了……”
更多的人则是双手撑在地上,仰头望著那道影,眼中满是崇敬、震撼、狂喜、信仰!
他们用尽一生都叫不出的情绪,此刻全部涌上来。
忽然——
“呜——!!!”
不知道谁先吹起號角,號声嘶哑,却带著要衝破九天的激盪。
紧接著——
整片天地的兵器开始举起!
刀刃指天!
枪尖刺雪!
每一把兵器都在抖,都在颤,都在喊著同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