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00章 重新认识一下!(2 / 2)佚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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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里都清楚,如今军中眾人目光都在看著。

只要他们把气势提起来,把局势推到无法回头的地步,蒙尚元哪怕不想出手,也得顺势开口。

梁敬宗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声音骤然拔高。

“蒙大人!”

那声音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

“此人以下犯上,罪当立斩!若此刻仍不行军法,岂非示天下军纪可废?!岂非让北境將士寒心?!”

他的声音如雷,一句比一句狠。

“我等身为北境將领,誓以军纪为命,寧死不退!若今日不诛乱军,我梁敬宗第一个不服!”

说罢,他猛地用力叩首,额头再次磕在地上。

那“砰”的一声,重得像锤击,血跡隨即从他眉间滑落。

杜崇武紧隨其后,也大喝一声。

“蒙大人!军法如山,不容动摇!赵都尉执意庇护逆军,已是徇私!

若您此刻不立威,日后何以统军?!”

他声如裂石,语中带锋,每一句都暗含著威胁。

两人一前一后,呼声震天。

那些原本有些动摇的军士们,被这股势头一激,心头又紧了几分。

帐中空气再度凝成铁。

火光照在梁敬宗与杜崇武的脸上,映出一层近乎疯狂的红。

赵烈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听著那连珠般的“请立断”,整颗心都在往下沉。

蒙尚元依旧没有动作。

那种沉默,比任何判决都更可怕。

他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手中的刀微微发抖。

他回头,看向萧寧。

那少年仍站在原地。

火光照著他脸上那一层血跡,映出一抹诡异的亮。

他眼神安静,甚至显得有些平淡。

“你快走!”赵烈压低声音,咬著牙几乎是吼出来的。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疯了,这事糊弄不过去!”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后退半步,身形挡得更紧。

“听著——我给你挡著。外面西北角的通道是空的,有我的人守著,趁现在跑!”

他声音哑得厉害,带著急切和一种无法掩饰的决绝。

“別再固执了,寧萧——这次你真出不去了!”

萧寧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静得像湖面,风掠过也不起半点波澜。

他微微一笑。

那笑意极淡,却稳得惊人。

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得仿佛能穿透嘈杂的人声。

“放心吧,赵都尉。”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一挑。

“不会有事的。”

赵烈怔了怔,心口骤然一紧。

他想再开口,

可就在这一刻,萧寧动了。

他往前迈出一步。

那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声音。

可在所有人的眼中,那一步,却像是掷下了一颗石子——

砸进死寂的湖面,溅起一圈冰冷的涟漪。

梁敬宗与杜崇武原本正要继续高声施压,忽然察觉那道年轻的身影往前一动,不由微微一怔。

萧寧停在他们几步之外。

火光映著他那一身被血染过的衣裳,

那刀还在他身侧垂著,刀锋未擦,冷光依旧。

他神情淡然,声音也不高,

却清楚地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行了。”

那一声,不疾不徐,却像一阵风,

吹散了帐中原本那种躁动的呼声。

梁敬宗眉头一皱。

“你说什么?”

萧寧抬眼。

他的目光平静,却极有穿透力。

火光映入其中,像映进一面冰镜。

“我说——”

他缓缓道,

“你们二人,不用再给蒙大人施压了。”

那声音一出,帐中瞬间又是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杜崇武怔了一瞬,隨即冷笑。

“哟,这小子还敢出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插嘴?”

梁敬宗冷声道:“你以为站出来就能改天?你杀主將,军纪如山,谁也救不了你!”

“是么?”萧寧淡淡道。

他忽然往前再走一步,

那一步轻若无声,

却让二人心口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寸。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们。

“我看你们二位,好像对我很不服气啊。”

梁敬宗脸色一沉:“你个——”

“也好,”萧寧打断他,语气忽然一转,变得极冷。

“既然如此,那咱们——”

他眼神一点点变得锋利,

那原本温和的平静,像是被一层刀光撕开。

“——也该重新认识一下了。”

那句话一出,整座营帐仿佛被一阵冷风扫过。

火光跳动,影子被拉得极长,所有人的呼吸几乎在同一刻停滯。

赵烈的眼神猛地一紧,心头驀地一惊。

——他要动了?!

梁敬宗与杜崇武同一时间心里一凛。

他们看著那少年的目光,

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那不是一个被逼到绝境之人该有的神情。

那双眼太静,太冷,

冷得像刀出鞘前的那一息。

夜风呼呼作响,火光明灭不定。

空气中瀰漫的血腥气,再次被搅动。

在这片死寂中,

萧寧,缓缓上前。

他的目光,在火光下,微微一颤——

像是某种风暴即將来临的前兆。

所有人屏住呼吸。

整个营帐,只剩那心跳与火焰的“噼啪”声。

无人敢言。

无人敢动。

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少年的眼神所冻结。

风从帐外捲入,带著铁与血的味道。

空气冷得发紧,连呼吸都显得艰涩。

萧寧抬脚,往前走。

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声响。

可那一脚,却像踏在所有人心上。

“嗒——”

那极轻的一声落地,竟有种奇异的迴荡。

赵烈心头一震,下意识抬手去拦。

可还没来得及伸出,萧寧已经从他身边越过。

那一刻,赵烈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风从自己身侧掠过,带著一股凌厉而冷冽的气息。

他怔怔地回头。

那少年,已不再站在他身后。

他正一步步,向前。

朝著杜崇武、梁敬宗,走去。

帐中火光被风卷得一晃一晃,照在萧寧的脸上,明灭不定。

那一张年轻的面孔,被光影切割成冷峻的线条,眸色如墨,神情冷静得近乎疏离。

他不疾不徐,脚步极稳,每一步,都踩在血跡上。

血被靴底碾开,溅起细碎的红。

那红,在火光下亮得刺目。

周围的军士们,齐齐屏息。

他们看著这一幕,只觉得心口发紧,仿佛眼前走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无形的压迫——沉、稳、冷,甚至带著一丝森然的威势。

他没有开口。

只是走。

风声、呼吸声、火焰噼啪声,全都淡了。

眾人的目光都被那道身影吸了过去,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著。

赵烈怔怔地望著那背影,心头忽然一阵发麻。

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寧萧——不像一个士卒。

也不像一个杀了主將、孤立无援的罪人。

那种气势……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沈主帅。

那是站在万人之上的气。

是那种不需言语,就能让人低头的气势。

赵烈的喉头动了动,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明白,这一刻,若他再上前阻拦,反而显得自己卑怯。

他手中的刀微微一垂,只是静静看著那道身影往前走。

帐中的空气似乎凝固。

萧寧停下了。

他站在梁敬宗和杜崇武的面前。

火光映著他的脸,那双眼在明暗之间,像淬了光的刀。

只是那刀,不再是杀人的刀,而是一种更深、更冷的锋芒。

梁敬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

那少年只是静静地站著,身上没有一丝杀气,可就是那样站著,他就觉得心头髮凉,背脊发紧。

杜崇武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努力挺直背,可腿肚子却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这是什么感觉?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怕什么!这小子不过一个小卒子而已!

可就在他心中这念头闪过的同时,萧寧的眼神,缓缓落在他身上。

那一眼,极淡。

可那种淡,不是漠视,而像是——审视。

仿佛在看一个早已被看透的东西。

那一瞬间,杜崇武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

他忽然发现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火光掠过,映著那少年黑髮微动,刀锋轻轻一颤,发出“錚”的一声。

眾人全都怔了。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们忽然觉得——萧寧的气质,变了。

那不是错觉。

那种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他身上的那种锐气,不再只是少年血性的张扬。

那是一种更深、更內敛的威压,像是多年深藏不露的锋芒,在这一刻,被微微揭开了一角。

那股气息,冷而高。

冷得让人不敢逼视,高得让人本能地低头。

他站在那里,不言,不怒,不动。

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让所有人都隱隱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

——他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那是另一种存在。

像是从上而下俯瞰眾人的人,像是天生就立在更高处。

梁敬宗与杜崇武对视。

他们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寒意。

这一刻,他们几乎同时想到: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气?

他不是新入军营的吗?

不是个无名小卒吗?

可为什么,他站在那里,反而像是他们该去行礼的人?

一阵风掠过,火光摇得更乱。

那影子在地上拉长,萧寧的影与火焰交织在一起,像是立在火中的人影,孤而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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