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鸟儿自由了
那只肃清者们翻遍先祖遗留的宝藏,用古代魔法和炼金术钻研出的魔法刑具,能够禁锢默默然的项圈,此刻已经碎成两节,静静躺在在草坪上,整齐的断口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事态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小女孩怔怔看着地上的碎圈,她的眼神不再空洞,一种奇异的光彩从瞳孔里绽放,变成了熠熠的湛蓝色。
格雷维斯忽然注意到喧嚣的枪声停止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顽固的邪教份子停止开火,周围草地变得安静下来,一种静谧笼罩了所有人。
一道身穿斗篷的身影出现在草坪上,伴随空气爆鸣的颤音,声音清脆但不刺耳,证明他的幻影显形技巧精湛,站在那群邪教份子身前,证明他就是肃清者后裔,第二塞勒姆的黑巫师。
“巴斯塔德,把项圈捡起来。”
黑巫师转身看向小女孩,他的面容笼罩在兜帽里,看不清表情,“好女孩,乖乖听话,你知道不听话的人要受什么样的惩罚。”
巴斯塔德bastard,贱种?
梅尔文和格雷维斯同时反应过来,这就是驯养默默然的黑巫师。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小女孩缩了缩脖子,身体因为骨子里的恐惧而无意识颤动,她吸了吸鼻子,像是在辩解,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没有不听话。”
“那就把项圈捡起来,然后把这群人撕碎!”黑巫师咄咄逼人,因为恼怒显得很不耐烦,“不要跟我辩解,如果不能立即执行我的命令,那就是不听话,不听话的奴隶就该被罚!难道你想跟你妈妈一样吗?”
小女孩执拗的辩解:“妈妈也没有不听话。”
“执行命令!否则你这样弱小的奴隶,用不了几鞭子就抽死了……”
小女孩愣在原地,湛蓝色眼里流露出黯然追忆的表情,那年冬天,妈妈就死在鞭子下面。
别人都在欢庆圣诞的时候,妈妈从厨房做工回来,在衣袖里给她藏了一小块,做面包省下来的,就一小块,然后被那些人发现,打了鞭子。
不是立即死的,而是冬天太冷,伤口不能愈合,慢慢变黑流臭水,拖到雪融化的时候就死了。
小女孩抿了抿嘴,不愿意再听,也不愿意再辩解,她低头看向牧羊犬和幼蛇,挤出淡淡的笑容表达谢意。
“我会记得你们的。”
小女孩闭上眼睛,她大概是想抿嘴微笑,眼里却有晶莹的泪珠滴落,她努力咧嘴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以她为中心,墓园荒地草坪忽然开始摇动,凭空卷起旋风,只几秒钟的时间,就有龙卷缓缓转动。
天空布满沉重的铅云,像是漏斗一样倒垂,被风卷成一圈一圈的纹路。
在旁边见证整个过程的梅尔文轻声说道:“鸟儿自由了。”
龙卷旋风呼啸,几乎瞬间就成形了,搅动周围的草地波浪一样起伏,牧羊犬的皮毛紧紧贴在身上,巫师长袍猎猎作响,那些持枪的邪教份子被吹得东倒西歪,不得不簇拥在一起,几乎要被卷向空中。
小女孩不见了,散作浓稠的黑雾。
裹挟着黑雾的狂风席卷,将所有人笼罩在里面,远处是草浪起伏,脚底的土地已经震颤开裂,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摇动,梅尔文没有接触过这种魔力,没有立即逃离,也没有贸然行动。
梅尔文屹立在狂风里,任由衣袍猎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一只手平举魔杖,撑开铁甲咒的护盾,护持着自己和格雷维斯。
此时的泡膜不再隐没在空气里,而是闪烁着璀璨金光,仿佛黄金铸造的盔甲。
另外一边的黑巫师也尝试撑起铁甲咒,但窜动的对流风根本不给他机会,还没来得及念咒,魔杖就直接断成两节,身上的斗篷寸寸撕裂。
只有牧羊犬和幼蛇所在的几平方英尺,似乎是风眼位置,任由狂风卷动,它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狗毛吹得贴在身上,仿佛小女孩在抚摸它们的毛发和鳞片,履行刚才给出的承诺,记得他们。
格雷维斯先生看得瞳孔收缩,他是老资历的傲罗了,决斗经验丰富,过去也曾经无数次跟黑巫师近距离战斗,但看见这一幕还是心神颤动,几乎说不出话来。
伍尔沃斯大厦没有邓布利多那样的传奇巫师,当年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传奇之战的时候,他还年幼,没有见识过。在伊法魔尼读书的时候,教授们各有所长,决斗不是主要科目,偶尔也决斗课,教授们之间的决斗只是教学演习,强度也就那样。
反而是家里的决斗氛围更浓厚,父亲是执拗的安全主任,自从纽约事件以后痛定思痛,几十年从不懈怠,母亲是国会主席,天赋异禀,实力强大。
他们的存在已经是普通巫师的顶端,格雷维斯看过他们的决斗练习,从小耳濡目染,自认为见识过真正的巫师决斗,但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整个天地仿佛都是他们的领域,默默然化身黑雾搅弄风云,仿佛逃出地狱的恶魔,而梅尔文站在旋风里屹立不动,衣袍猎猎,撑开盾光,恍如神明。
格雷维斯抬头看向半空,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那个黑巫师已经被卷到半空,身形在黑雾里摇晃浮动,浑身骨骼发出碎裂的响声,身上的皮肤被撕裂,面容已经显现出来,鲜血淋漓。
这样下去肯定会闹出命案的!
格雷维斯刚要喊话,梅尔文伸手示意他安静,声音平静的说道:“那位黑巫师还有意识,他给自己套了漂浮咒,在拖延时间等待机会。”
格雷维斯睁大眼睛,他这位资深傲罗居然没看出来:“可是……”
“嘘,别惊扰了这只默默然,接下来是她发生蜕变的关键时期。”
梅尔文看见傲罗先生露出疑惑的表情,稍作停顿,闲着也是闲着,耐心给他解释,“这只默默然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在这样幼小的年龄,积攒下深刻的绝望,却没有太多愤怒和怨恨,现在骤然得到自由,没有被仇恨蒙蔽,情绪牵动灵魂发生蜕变,无意识的释放力量,不是有意攻击谁,我们和那边的青草一样,只是被这股力量波及。”
灵魂就是魔力的源泉,哪怕默默然的力量是扭曲异化的魔力,仍然跟灵魂息息相关,仍然是巫师意志的外显。
梅尔文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黑雾龙卷,轻声说道:
“等到她适应这种状态,灵魂重新稳定下来,说不定能掌控这股力量。”
旋风外围的草地几乎被连根拔起,碎叶石子泥土如同箭矢一样落下,撞在金光盾壁上面,敲出清脆的金属颤音,风声越来越凛冽,呼啸时听起来像是嚎哭女妖的哀嚎,让人不寒而栗。
卷在半空的黑巫师也熬不住了,风里旋转的石子像是绞肉机,再硬撑下去就要化作肥料留在这里了。
绑在手上的备用魔杖艰难晃动,黑巫师的身体开始在风里腾飞,偶尔左右晃动,偶尔上下升腾,抓了几位还活着的邪教份子,等格雷维斯发现他们聚集在一起时,黑巫师已经看向自己脚上的旧长靴。
“梅尔文!梅尔文!”格雷维斯出声呼喊。
两只靴子鞋跟碰在一起,附近肆虐的黑雾龙卷似乎忽然慢下来了,那些箭矢一样呼啸的碎石草根,也暂时停息,一股吸力从鞋跟涌出,将黑巫师和几位邪教份子吞噬,带着他们原地消失。
“门钥匙!该死的,又是门钥匙!”格雷维斯咬牙气急。
那只靴子形状的门钥匙,带着一干罪犯再次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