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抓住曦若的手腕，声音沙哑而急促地问道：“固魂丹？你哪里来的灵石购买固魂丹？曦若，你……你是不是去求他了？你是不是答应了楚夏什么条件？！”

她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质问。

曦若仙子目光一黯，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声道：“林童，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要多想……”

“告诉我！”

林童猛地提高音量，因为激动，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一阵剧烈咳嗽，“是不是？！你用自己的尊严，甚至……去换了他的灵石，对不对？！”

看着林童那愤怒、不甘又带着痛心的眼神，曦若仙子心中涌起无限的委屈与苦涩。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林童的目光，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无奈。

“林童，事已至此，追究这些又有何意义？你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逞强了。楚长老他……他至少能提供我们需要的庇护和资源。安心休养吧，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说完，她轻轻挣脱林童的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静室。

看着曦若离去时那带着几分萧索和决然的背影，林童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倒在玉榻上。

无尽的沮丧、屈辱和愤怒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死死攥着身下的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堂堂瑶宫玄女，前世纵横仙界，若非因为这具该死的男儿身，导致神魂与肉身始终无法完美契合，岂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岂会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反而要她为我牺牲至此！”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恨这具身体的桎梏，恨前世记忆带来的混乱，恨自己的无力，更恨那个趁虚而入的楚夏！

极致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积压、酝酿，最终彻底爆发！

“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嚎，猛地从玉榻上坐起！

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她手中。

她的视线，带着无比的厌恶与憎恨，缓缓向下，落在了自己双腿之间，那象征着男性特征的部位上。

“都是因为它……都是因为这错误的存在……如果没有它……如果没有它！！”

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滋生，淹没了她的理智。

下一刻，她举起匕首，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狠厉，狠狠地朝着那处挥了下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静室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嚎，响彻了整个山庄！

……

是夜，天王殿。

华灯初上，殿内明珠温润的光芒洒落，显得静谧而祥和。

苏清瞳与宋琴音梳洗打扮完毕，相视一笑，正欲结伴前往楚夏的卧房。

刚走到主殿外的回廊，却见一道盛装打扮的倩影，正静静地站在楚夏的房门外。

来人正是曦若仙子。

她显然是精心准备过，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宫装长裙，云鬓高绾，珠钗斜插，淡扫蛾眉，朱唇点绛，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娇艳与成熟风韵。

只是那微微紧握的双手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看到苏清瞳和宋琴音，曦若仙子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苏清瞳与宋琴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揶揄。

宋琴音掩唇轻笑，主动上前，拉住了曦若仙子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曦若妹妹来了？可是来找楚公子的？”

曦若仙子声若蚊蚋的“嗯”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

苏清瞳也温和一笑，道：“主人就在里面。妹妹既然来了，便进去吧，莫要让他久等。”

说罢，两女极有默契地再次相视一笑，不再多言，识趣地转身，携手离开了回廊，将这片空间留给了曦若仙子。

看着两女离去的背影，曦若仙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她知道，从签下那份契约，从决定来找他的这一刻起，她便已经踏上了另一条路，再也无法回头。

为了林童，也为了仙宝楼的未来，她必须抓住楚夏这根救命稻草。

终于，她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敲响了面前那扇华贵而沉重的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