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
谢闻低低地垂着头,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面颊,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祝曲祺手指颤了颤,匆匆记下最后一个数据,从他怀中退开,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下看:“那个……”祝曲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差点咬到舌头,她红着脸问出了最寻常的三个字:“为什么?”
谢闻:“?”
没懂她的意思,谢闻抿唇,沉默思考了片刻,还是没懂,于是开口问她:“什么为什么?”
祝曲祺埋着脑袋快要把下巴戳到胸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卷起来的皮尺,拨弄那个露出来的小小拉环,整张脸都在发热。
他每次都忍,明明好几次她都默许了,他却没有更进一步,宁愿用这样那样的方式纾解。想到那些方式,祝曲祺人都快烧着了,破罐破摔道:“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做到最后。”
啊啊啊啊她说了什么?!
这是正常人说得出口的话吗?
她是脑子被烧坏了吗?
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
算了吧,说都说出来了,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
但是不妨碍她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就在祝曲祺脑子里轰隆隆跑着蒸汽火车时,她的手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了,她还是没有抬起头看谢闻的脸,根本不想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谢闻自己坐在床上,将她抱在怀里,她就势坐在他腿上,而后,听见了令她难以置信的三个字:“我害怕。”
祝曲祺:“?”
祝曲祺:“……”
祝曲祺对自己耳朵的功能产生了严重怀疑,她偏了偏脸,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你说你什么?”
害怕?
是这个词没错吧。
你怎么抢我的台词,我一个女的,我都没说害怕,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我还能把你怎么着?
谢闻收紧了搂在她腰间的手,下巴搁在她肩上,沉吟了下,缓缓道:“虽然我很想,但我怕你会后悔。越是熟悉我,越是会深刻了解到我这个人其实不过如此。更怕有一天,你会觉得和我相处很累。”
他已经在尽力改变自己,然而时间太无情,流逝得那样快,他怕自己还没有变得更好,她对他的感情就被消磨殆尽。
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祝曲祺的害羞、不解、惊讶统统在这一秒消散,她抬起视线看他的眼,他很少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一直都在用行动证明。
突然就想到第一次见他,她撞了他的车,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但冷漠的脸庞,她看到的第一眼心里就打起了鼓,差点吓破胆。
他的长相和气质都是冷冰冰的,像雪山里万年不化的冰雕刻而成,很有距离感和压迫力,仿佛稍微靠近就能将人冻伤。
再看如今,他会对她笑,像只大狗跟她抱怨她买的睡衣太大了能唱大戏,也会抱着她跟她剖明他内心真实的恐惧,他害怕她有一天会对他厌倦。
真的就像梁越溪曾说的那样,他无法忍受被抛弃。
跟当初相比,他确实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