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中心，那道身影，依旧傲立。

衣衫尽碎，露出古铜色的身躯，上面布满焦黑的龟裂痕跡，深可见骨，甚至能看到內里跳动的金色臟器。

仅此而已。

那些足以磨灭仙躯的伤痕，在他体內那股磅礴如宇宙初开的生机催动下。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癒合、结痂、脱落。

新生的肌肤，比先前更加晶莹，隱有道纹流转。

白非凡微微蹙眉，感受著四肢百骸传来的酥麻与刺痛，像是在舒展筋骨。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天上那杀气更盛的七十二条雷龙。

摇了摇头。

“就这？”

两个字，轻描淡写。

“噗——！”

莫寻欢道心失守，一口逆血狂喷而出，差点从空中栽落！

天，仿佛也被这两个字彻底激怒！

轰咔！！！

剩下的七十二条雷龙，不再分批次进攻，而是瞬间暴走！

它们竟齐齐发出一声怒吼！

化作七十二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紫黑色雷霆光柱！

朝著白非凡，当头……

砸下！

“来！”

白非凡见状，眼中战意，冲霄而起！

这一次，他没有再被动地挨打！

他抬起右手，食指之上，一点璀璨金光，骤然亮起！

那金光之中，蕴含宇宙初开，万物衍化的……

至高道理！

“太初·见龙！”

他对著那倾天而下的七十二道灭世雷龙！

轻轻地！

一指！

点出！

嗡——！！！！！！

剎那间！

七十二道，通体由最纯粹的太初之光凝聚而成，其上缠绕著鸿蒙玄黄之气的……

光龙！

自他指尖，咆哮而出！

那光龙，虽无雷龙那般庞大的体型，却蕴含著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仿佛凌驾於一切大道之上的……

无上龙威！

“昂——！！！！！”

七十二道光龙，迎著那七十二道雷龙！

悍然！

撞去！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光龙，与雷龙！

太初，与天罚！

两种代表著极致力量的存在，於九天之上，轰然相撞！

整个混沌废墟，在这一刻都要被彻底……

打回原点！

不知，过了多久。

当那足以湮灭一切的光芒，缓缓散去。

白非凡依旧负手而立，毫髮无损。

而遥远的观战队伍。

早已是一片……死寂。

所有天骄，包括洛璃，包括剑无极，包括那不可一世的昊辰神子……

他们都呆呆地看著那个在灭世天劫之中，閒庭信步，甚至还觉得“不过如此”的怪物！

道心……

彻底失守！

他们终於明白了。

自己与那个男人之间的差距。

早已不是境界，可以衡量。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

降维打击！

九天之上，那片遮蔽整个混沌废墟的紫黑色雷霆汪洋，终於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开始缓缓消散。

天空，重归清明。

“结束了……”

远方，瑶华长生境的仙舟之上，一名长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带著无尽震撼。

“九九灭世雷龙劫……这等只存在於上古神话中的天劫……”

“竟然真的有人能以金丹之身硬接下来……此子，当真……当真……”

他“当真”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变態。

“结束了？”

上微仙界阵中，昊辰神子脸色铁青，“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了？！天道何其不公！”

一时间，七界眾人议论纷纷。

虽然心中充满对白非凡的嫉妒与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见证歷史”的复杂情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风波已定，准备重新上前之时。

白非凡却依旧抬著头。

他没有动。

“嗯？他在看什么？”

洛璃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雷劫不是已经散了吗？天上……还有什么？”

一旁传来道苦笑：“傻闺女，天道要是这么简单就放过他，就不叫……天道了。”

“看著吧。大的，来了……”

剑无极一直紧握剑柄的手，不仅没有放鬆，反而……握得更紧了！

“不对……”他低声喃喃，“还没……完。”

他们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片本该已经耗尽力量、彻底消散的劫云，一息之间，再次凝聚！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变得……

漆黑如墨！

那不是雷霆的紫黑，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纯粹的……死寂之黑！

仿佛在那无尽黑暗之中，正酝酿著比雷霆更加恐怖，更加……

绝望的东西！

……

白非凡抬头，望向天空。

嗤啦——！

一朵只有巴掌大小，通体燃烧著妖艷红芒，仿佛由世间所有罪业与怨念凝聚而成的……

红莲业火！

自那漆黑劫云之中，悄然……

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