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央集权的到来,更是给予了儒家一片广阔天地,单一的法家治国、道家治国,已经满足不了华夏的发展。
真正给予儒家腾飞机会的是,大汉在经过高皇帝、孝惠帝、吕后、孝文帝、孝景帝后,诞生了位锐意进取的天子,当今陛下刘彻,并且,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儒家,进行了尊儒尝试,公羊家成为了显学。
区区二十年,儒家就挤压了诸子百家大多数生存空间,逐渐登堂入室,假冒天子旨意开始呼风唤雨,广收门徒。
如果没有那句“子不类父”的话,如果上君亲近穀梁家不曾改变,如果没有上君,让陛下继续执政下去,再有三十年,儒家即便没有“学问帝国”,也会成为不可撼动之存在。
几百年后,汉家或会终年,但儒家却会在华夏的历史上长存,熠熠生辉。
然而,没有如果,在儒家起势最关键的节点,上君的改变,顷刻之间,让本朝成为了儒家最坏的时代。
一记闷棍,打的儒家倾家荡产,丢了圣地,死了圣族,陷入了存亡危机。
在此期间,董仲舒为了自己,也为了儒家,只能随波逐流,习惯了陛下“信任的方式”。
这时被门生发出灵魂拷问,倏然地,董仲舒比昔日更加羞涩难当,悲愤万分。
“看来恩师还记得。”
吾丘寿王看出了董仲舒的难堪和尴尬,轻声问道:“恩师还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人人都说上君的文治武功,是窃取陛下的,但战报可以说谎,战线却不会。
陛下执政时期,对内,君臣、官民打成一片,对外,胜大于败,总体而言,是“热土”,是“蛮横”。
上君执政时期,对内,君臣相宜,官民和谐,修路、架桥、开山、筑渠、垦田……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对外,节节胜利,绝灭西匈,重创瀚海,推倒十万大山,平西南夷……耀我国威,万世之功。
是“希望的田野”,是“圣王的威仪”。
陛下的元狩年间,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些,因为陛下从来没有让世人看到解决问题的决心,陛下只会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最后一次!”
董仲舒沉吟片刻,望着吾丘寿王的眼睛,缓缓诵道:“大哉周公,允文允武。诸侯于鲁,大启尔宇。敬明其辅,敬慎威仪。济济多士,克广德心。保彼东方,鲁邦是常。复周公之宇,万民是若。”
此乃《鲁颂》。
鲁顷公二十四年之后,鲁室公族悉数败落流散,儒家贤者同悲,立志“复鲁社稷,传周礼制”。
鲁国之国已不可追,鲁国之礼是儒生孜孜不倦的追求,汉国,亦可为鲁国,在汉家恢复周礼,大事谋大道,不外如是也。
“先贤教诲,为师至今不敢忘,最后一次,且看天数,计成,天命在儒,如计不成,天命不在,我愿孤身离国,此生再不入华夏,万望子赣助力成全!”董仲舒目光之中露出了决绝之色。
此战,为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