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朝野的保守势力是很顽固的,谁也不知道一旦动了祖法,会让多少臣民不满,愤怒。
同理,内迁中原的新汉家人,面对与自己族法所不同的朝廷律法,会不会接受不了。
刘据看向卫青、霍去病,询问道:“舅舅、大兄是怎么想的?”
“以老相国之言,更法之事,是大汉必然的疼痛,祖宗之法难违,同族律法难遵,都要先做了再说。”卫青答道。
霍去病紧跟着说道:“上君,凡有不服法者交给我,无论旧人、新人,我都有办法令其遵纪守法。”
让保守派势力、顽固不化的新国人接受新法,他没有办法。
但解决保守派势力和顽固不化的新国人,他却有无数种办法!无数种!
舅甥俩的想法很一致,更法有没有问题,先更了再说,等出现了问题,再解决问题和提出问题的人。
刘据报之以微笑,“老相国,你来说说你的想法,让二位君侯听一听。”
公孙弘点点头,慢慢说道:“祖宗之法当根据大汉变化而变化,萧规曹随不足取,祖宗,并不足法。
为了方便中央朝廷、地方衙署解理国政,至少在大汉境内,只能有且只有一条道德评判和律法标准。
朝廷更法,对旧国人、新国人,其实都是崭新的开始,因此,朝廷、地方都要明确一件事,不能接受新法的旧国人和新国人,其真实行径,是在对抗大汉政令!”
卫青、霍去病俱是虎躯一震。
似乎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满心的感受,是老丞相好猛好阴险啊!
祖宗不足法?
这真的是人臣能说的吗?
不适应新法就是对抗朝廷政令,这对吗?
好像没什么问题。
结果都是一些人会死,只是死的理由不太一样而已。
“舅舅,大兄觉得怎么样?”
“老相国所言极是!”卫青、霍去病说道。
“既如此,老相国。”
“臣在。”
“就让张汤、边通会同法家、纵横家等官吏制定新的大汉律法,仅在大汉境内施行,日后有他族入汉家,再行新法或他法。”刘据颔首道。
先解决眼前事,再说将来事,至少在大汉地界,要以汉法为准,不论现在或将来。
“是,上君。”
公孙弘将此记下,而后继续道:“垦令不必多说,上君对臣民放开了土地禁令,新垦之田归己的同时,又减免数年赋税,在政令颁布之后,大汉新增田地近百万顷,较之原有土地增加了两成有余。”
现在的蓝田塬上,一到仲秋,就能见到大片金黄的豆田谷田,曾经人迹罕至的荒山秃岭,正在变成林木满山豆谷茶的丰裕山乡。
这样的场景,在天下各地陆续出现,倏忽间,沧海已桑田。
公孙弘调整了心绪,接着道:“去强之事,在陛下,在王公,在官吏,在豪强,在士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