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超人就非得死吗？

空旷的蝙蝠洞里。

只有身残志坚的额蝙蝠侠一个人。

他在与整个世界的秘密为伴。洞顶的水滴，滴答落下，像是在为这份永恆的孤僻默哀，蝙蝠侠对此却是毫不在意的审视自己的记录內容。

实验记录：编號angel07。

基因崩溃触发条件：摘除抑制手环即引发基因崩溃。

基因与人类的不兼容性：预估92%，远超安全閾值<15%。

能量输出峰值：无法精確测量，推测天使基因里蕴含有某种无法观测的能量发生器，基因崩溃引发的爆炸可引发星球级湮灭。

主观体验报告：强烈的意识剥离感，情感模块被强制“净化”趋向绝对中立，伴隨剧烈的存在性痛苦。

风险评估：极高。

不可控性：极高。

再次动用建议：谨慎使用。

备註：与“混沌因子”的基因不可兼容，兼容性为零，甚至会引发灾难性后果一一克卜勒186所在的星系就是血的教训。

以上就是蝙蝠侠在自己的笔记本里进行的信息记录，其中的混沌因子】是某种他谨慎到不想要记录在案的神秘名讳的代称。

值得一提的还有克卜勒186这个名字，那颗星球是超人等正义联盟成员，为蝙蝠侠准备的精神病院】所在之地。

要说蝙蝠侠之前因为实验的原因，导致那颗星球连带整个星系都毁灭殆尽的背后，没有一点个人情绪的话恐怕没多少人会相信。

“恶魔和天使——它们基因的相近性居然如此高，我是否得怀疑那所谓的上帝，在创造这两个物种的时候偷了懒？”

布鲁斯·韦恩的目光锐利如鹰，反覆扫视著刚刚记录的关於天使】基因的数据，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自己带著胡茬的下巴。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块发光的屏幕上。

他大脑飞速运转，进行著各种复杂的推演和风险测算的同时，还能顺带编排一下上帝，阿美莉卡胆子王大赛他必然也有进前五强的潜力。

“咔嘧”

就在这时，蝙蝠洞那厚重、偽装成岩壁的合金大门开始了抖动，伴隨著一阵几乎微不可闻的液压声悄然滑开。

从大门外开始响起的脚步声沉稳而规律地靠近。

带著一种老派绅士特有的从容。

“阿福，今天还没到时间。”布鲁斯没有回头，依旧盯著屏幕，只是淡淡地开口，喊出了那个在哥谭独一无二的暱称。是的，来者正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布鲁斯忠诚的管家、导师以及最坚实的后盾。

他穿著一丝不苟的黑色管家服，手里提著一个银灰色的、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金属密封箱。当这位凭藉一己之力，拉高了超级英雄平均寿命的管家侠走近，看清坐在轮椅上的布鲁斯时，那双饱经风霜却依旧清澈的眼晴里立刻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

“老爷，您没事吧？”

他能看得出来布鲁斯的状態不好。布鲁斯的脸色异常苍白，像是大病初癒，额角还残留看未擦乾的冷汗。

这位哥谭国王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右手，指尖仍旧有著细微却无法控制的颤抖一一这一切都逃不过阿尔弗雷德的眼睛。

阿尔弗雷德將箱子轻轻放在工作檯旁，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嘆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一如既往的苦口婆心：“布鲁斯老爷，请恕我直言，您最近使用量子神经连接技术操控克隆体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即便是对於您经过强化的神经而言，这种程度的意识投射和感官同步也是极大的负担。我担心您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就只有阿尔弗雷德能这么劝蝙蝠侠，他至少知道蝙蝠侠百分之十的秘密。

相比较正义联盟里，人均只知道蝙蝠侠百分之零点一秘密的数据，这绝对算得上是蝙蝠侠在地球上最为信任的人。

“我没事。”布鲁斯终於將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侧过头看向老管家，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地进行了反驳。

“我的大脑情况还好，阿福。相关的神经活性指標和各方面的生理活动水平，我一直有密切关注和记录。风险在可控范围內。”他指了指电脑，“每一次使用后的数据都会录入档案，这本身也是一种监控。”

说看，他驱动轮椅转向那个金属箱。箱子需要他的视网膜和指纹双重认证才能开启。

盖子无声地滑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几排特製低温试管，试管內装著不同顏色、闪烁著微光的液体，旁边还有配套的无针注射器。

“咔！

布鲁斯熟练地取出一管呈现出诡异冰蓝色的试剂，將其卡入注射器，撩起战斗服的手臂部分毫不犹豫地將试剂推入了自己的静脉。

冰冷的液体流入身体，他微微了下眉，似乎能感受到某种能量在体內被强行约束、

压制的异样感。

令人惊奇的是，隨著试剂的注入，他脸上那过分苍白的脸色似乎恢復了一丝血色，而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了下来。仿佛某种即將破土而出的、狂暴的力量被重新套上了伽锁。

那略有抬头跡象的灵能暴动也是瞬间陷入了死寂一一是的，蝙蝠侠手一直在抖，就是因为他体內的灵能因为刚才的情绪过大又有了抬头的跡象。

如今。

这份力量再次被抑制。

蝙蝠侠，这个站在凡人巔峰的存在，正在主动拒绝著无数人求之不得的超凡馈赠，而那药剂就是一管压制“超能力”的药剂。

“谢谢，我现在好了不少。”

放下空了的注射器，布鲁斯似乎又要继续利用电脑进行一些布控工作，或许在面对达克赛德的时候这些手段没意义可也不能不去做。

“其实。”阿尔弗雷德看著蝙蝠侠这番举动，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再次嘆了口气，语气变得更加深沉。

“老爷，我担心的—並不仅仅是您的身体。”

他的话带著浓浓的担忧。

布鲁斯准备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在半空，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

“阿福你该不会是听信了网络上，伊恩撰写並流传出来的那些关於我的小作文吧？你应该知道他只是在博热度吸取某种大概类似信仰的东西吧？”布鲁斯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尔弗雷德，接连进行了两波询问。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尷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当然不是，老爷。我从未怀疑您是一位听有独特行为模式的英雄。我只是作为一名看著您长大的老者，提出一些基於常理的担忧。”

他巧妙地避开了“精神病”这个词。

“那就好。”布鲁斯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近乎是“笑”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有点僵硬。

阿尔弗雷德直视著这位哥谭国王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担心的是您的心理。克隆体的死亡或许在战术上无足轻重。”

“然而如果您习惯了这种死亡呢？”

“如果您在一次次远程体验”死亡后，对生命本身的敬畏，对自身存在的感知”

逐渐变得麻木了呢？”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其中的忧虑已经表露无遗。

“放鬆点，阿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心理防线崩溃，成了一个视死亡如无物的怪物，那么会有来终结我生命的安排。”

对於这个询问，布鲁斯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在嘆了口气后，表情再次变化，试图用打趣来缓和这过於沉重的话题。

“至於如果我习惯了死亡，以为本体也是克隆体，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那或许你能用我留下的遗產去跑跑关係。”

“找专业人士把我从地狱里捞出来，现在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一一我想你也知道，谁在承接这种业务。”

蝙蝠侠的打趣明显是在转移话题。这个玩笑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带著一种强行搞笑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看著布鲁斯那试图掩饰却更显疏离的眼神，深知他的性格，知道再劝下去也无济於事。

他只能將那份深深的忧虑压回心底，化作又一声无奈的嘆息，配合著蝙蝠侠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復了平日的沉稳。

“好吧，老爷。那么，现在能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义联盟那边的通讯几乎要打爆了，黛安娜公主和巴里都非常焦急，他们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需要大家做好牺牲的准备。”

听到“正义联盟”和“牺牲的准备”，布鲁斯脸上的那一丝勉强笑意瞬间消失无踪，重新被冰冷的严肃所取代。

“其实，原本是我们所有人，要保障巴里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选择返回过去重启宇宙的，不过他好像已经意识不到自己拥有这种能力了。”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蝙蝠洞的岩壁，看到了宇宙深空的某个角落。

“是那个威胁。”布鲁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那个一直悬在我们地球，悬在整个宇宙头上的最大威胁之一一—要爆发了。”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布鲁斯指的是谁，他的脸色也立刻变得无比凝重，试探性地问道。

“达克赛德？”

他確实知道很多正义联盟的机密。

“嗯。”

布鲁斯缓缓地点了点头，確认了这个最坏的猜测。

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凉气，即使是他，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无法保持绝对的平静。他立刻想到了最现实的问题，语速加快了一些：“那么是否需要立刻启动方舟”协议？我是否应该立刻联繫几位少爷。”

“或许我们应该先一步將达米安少爷送上预设的避难者飞船，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天好像去大都会找肯特家的孩子们玩了。”

在阿尔弗雷德看来，確保韦恩家族血脉的延续是此刻的头等大事。

然而，布鲁斯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阿福。”

他嘆气著开口。

“为什么？”阿尔弗雷德不解，“至少应该给孩子们一个机会—”

“因为天启星。”布鲁斯打断了他，说出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达克赛德的老巢，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彻底炸毁了。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阿尔弗雷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消息比达克赛德要来袭更加令人难以置信。天启星—那个黑暗帝国的核心！

就这么没了？

布鲁斯继续用他那毫无波澜的语调分析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已无关的事实：“这意味著，达克赛德失去了他的根基，他的军队来源，他的一切。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毫无顾忌的孤家寡人。愤怒和毁灭欲会吞噬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如果我们最终失守，没能拦住他，那么以他的性格，他绝不会满足於单纯的征服。他会斩草除根，会动用一切手段，追杀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確保没有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倖存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们製造的那几百架动力屏弱，目標明显的避难者飞船，在一位暴怒的黑暗君主面前，有任何生存下来的意义吗？那不过是延缓了绝望到来的时间，甚至可能成为达克赛德用来折磨我们的工具。”

“人类的火种，已经不再適用这种方式进行保存了。”蝙蝠侠的眼神冷静得可怕，甚至带著一丝看透结局的残酷。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他明白布鲁斯说的是对的。

当毁灭是全方位、无差別的时候，逃跑失去了意义。这不再是常规的战爭，而是一场要么胜利要么彻底灭亡的终极审判。

布鲁斯重新將目光投向工作檯，但视线似乎又没有焦点。他靠在轮椅背上，仰起头，望向蝙蝠洞天板上那模擬出来的、浩瀚而虚假的星空。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带看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有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斩断了他的羽翼，將战场儘可能局限在他本人身上。”他指的是摧毁那个秘密兵工厂。

“接下来——”

他的话语微微停顿，仿佛在遥望那片真实的、正在发生激战的宇宙深空。

“就看克拉克能否顶得住了。”

话音落下，蝙蝠洞內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计算机的喻鸣依旧，仿佛在为一个世界的命运做著无声的註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