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在长征系列火箭的技术上已经取得突破，但我们知道，要达到space那种极高成功率、低损耗的回收精度，尤其是在著陆腿的设计、引擎推力反向矢量控制，以及最核心的回收轨跡预测算法上，仍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源进行试错。”

“如果你们获得了这套技术，能为您节省至少五年、数百亿人民幣的研发试错成本。

+

“你们要建立月球永久基地，首要挑战是巨量货运。”

“只有將单次发射的成本降到最低，才能实现可持续的月球建设，space的技术，是目前唯一经过上百次实战验证、能够將地月货运成本降至最低水平的商业方案，没有它，您的基地模块运输將面临巨大的成本和周期压力。”

“更重要的是，这套技术將为您確认正確的工程路径，与其在多个回收方案中摸索，不如直接站在世界最成熟技术的肩膀上，这不仅加速您的现有火箭升级，更將为龙国新一代重型火箭的研发提供宝贵的復用经验。”

“我们是用你们五年研发时间，换取纳森先生等人一年多的安稳，这才是对等的、符合战略家眼光的交易。”

卫宏的目光在埃里克身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他轻轻地笑了。

“埃里克先生，您这笔交易的筹码，確实很有分量，如果说哗站的股价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具，那么space的核心技术，至少是一把沉重的铁锹。”

卫宏没有直接同意，而是点出了这份厚礼背后的看不见的代价。

“埃里克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卫宏的目光犀利起来，带著一种直击本质的洞察力，“space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吗？”

埃里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卫宏的问题显然超越了技术层面的討论。

“当然，卫总，”埃里克立刻回答，“space是全球最成功的商业航天公司，它正在定义新的发射经济学——”

“我看未必，”卫宏打断了他，语气变得更加从容，“他们目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收到来自丑国本土或少数盟友的订单。”

“儘管技术一流，但由於丑国极度严格的技术出口管制和某种偏见，space几乎无法进入真正的国际商业发射市场。”

“如果我同意和你们合作，那么space就能顺理成章进入龙国市场。”

卫宏继续拆解埃里克筹码背后的真实意图：

“对space而言，他们获得了巨大的市场破冰机会，龙国是全球航天需求增长最快的市场之一，一旦space的技术被引入，即使是技术授权或合作形式，都意味著他们首次突破了丑国的出口管制壁垒，获得了巨大的政治红利和长期的商业利润。”

“而对您的委託人纳森部长而言，他不仅获得了选举前的政治安稳，还巧妙地將丑国最敏感的航天技术，以赔偿的名义，成功地推向了国际市场。”

“这样一来，一旦未来有其他国家质疑丑国的技术封锁，纳森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看，我们甚至將最先进的火箭技术作为和平筹码进行了交换。』”

卫宏微微摇头，带看一丝讽刺：“您是在用我们的政治让步，去解除丑国人对自家企业的伽锁，这笔交易，你们做得太精明了，埃里克先生。”

“卫总，我想您误会了—”

“如果你还继续装失忆的话，那么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联想。”

“或者说，回忆一下联想和netapp的事。”

“当年，龙国大力提倡国產设备替代，要求將大量的政府、金融和能源系统的伺服器、资料库和存储设备替换成安全可靠的国產產品，以避免被外部势力进行技术控制。”

“在那个背景下，netapp这家丑国的存储巨头，眼看著巨大的龙国市场即將对他们关闭，它想继续做龙国的生意，於是就想了个完美的办法。”

卫宏冷笑一声，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更浓：“他们提出和联想合併，成立一家存储合资公司。联想占股51%，netapp占股49%，从持股比例上看，这家公司似乎是龙方控股，符合了国產化替代的政策要求。”

“最终的结果呢？”卫宏的目光犀利如刀，“这家公司虽然名义上是联想控股，但核心的智慧財產权、技术叠代、供应链的关键零部件，以及最重要的一一安全漏洞的控制权，依然牢牢掌握在netapp手中。”

“龙方控股，却无法掌握核心技术，所有数据依然运行在丑国技术的框架之上，一旦丑国政府启动技术制裁或管制，这家龙国公司会立刻瘫痪。”

“可是这样的合作方式，总归为龙国企业带来了好处—”埃里克仍然不死心地说。

“好处？”卫宏重复了这个词，仿佛在品尝其中的苦涩。

“您说的这些好处，我们称之为驯化成本。”

“丑国资本的目的，从来不是加速龙国的自主创新，而是要驯化龙国的市场和技术路径，他们提供一个看似先进的、合规的解决方案，让我们的企业习惯於他们的技术標准，依赖於他们的生態系统。”

“抱歉，我们现在不需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埃里克的错觉，他眼里的卫宏仿佛高大了几分。

“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做一个对等的交易。”

“您立刻回去告诉您的伙伴，停止对哗站的金融审查，並公开声明他们对哗站发起的审查是一个误会，另外，我们可以延期。”

“看在我们和丑国人的关係上，这样吧，为了方便我们设置个年费大会员。”

“每延期一年需要支付两百亿丑幣的年费。”

“我们本来打算今年年底登月的，他们如果把今年的会员费交了，那我们可以延期一年。”

“否则，我们会在他们大选前，给他们送上一份永生难忘的礼物。”

你让我延期，行啊，享受这服务得买年费大会员！

而且丑国人只要一交年费，那么龙国人很有可能將这件事公之於眾。

全世界都会知道，丑国为了確保其政治稳定，为了避免在月球竞赛中落败，被迫向龙国人支付了巨额的保护费。

这將彻底摧毁纳森政府的信誉和国际形象。

两百亿丑幣听起来是天文数字，但在卫宏看来，这和周宇的研发时间根本不对等。

他只是设定了一个丑国人不可能同意的门槛，来彻底封死丑国人想用钱买时间的可能性。

埃里克很快明白了卫宏的意图，他颇有些生气地说：“卫总，您这样不像是真心实意想要谈合作的態度您设定的这个价格，完全超出了任何理性的商业范畴，这分明就是一”

“就是什么？敲诈吗？”卫宏平静地打断了他，语气中带著一丝居高临下的讽刺。

卫宏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充满警告：“那你刚才呢？”

“您用我们企业的生存权来威胁我们放弃战略主权，您提出用一份被锁死的、充满风险的space技术来换取我们五年最核心的研发时间。

“您设定的交易，有过一丝真心实意？”

“別跟我搞冠冕堂皇那一套，请记住，我们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

他们確实犯过蠢，以为外国资本会和他们平等合作，现实却告诉了他们，属於这个世界的残忍真相。

资本没有国界，但技术有，主权有。

为了加入全球市场，为了获取先进技术，龙国企业曾经多么渴望那些名义上的控股权，多么相信那些国际管理经验，然而，一旦涉及核心技术的主导权，一旦触及丑国的地缘政治利益，那些合作伙伴会毫不犹豫地变成制裁的执行者。

有些错误，犯一两次就够了。

“卫总，请您—”

卫宏站起了身，整了整衣服，一直到走出会议室，都没有再瞧对方一眼。

企鹅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宽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但室內的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马总，此刻正眉头紧锁，手里捏著一份关於哗站的紧急市场分析报告。

“哗站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纳斯达克和证券交易委员会这次的行动，手法极为老辣，它不是针对哗站的商业行为，而是针对其战略合作对象一一周宇团队，是一次標准的金融定性打击。”战略顾问说道。

马总將报告扔在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他们用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价稳定，来勒索一个科研团队，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霸权行径，令人齿冷。”

“问题是，这种行径有效。”战略顾问嘆了口气，“哗站的股价应声下跌，虽然卫总那边很快就稳住了局面，可市场上已经形成了恐慌情绪，所有在丑国上市、与龙国核心科技有潜在关联的企业，都会开始自我审查，甚至主动切割。”

马总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语气中带著明显的犹豫和焦虑：“我们企鹅和卫总那边，即將洽谈接下来的登月合作项目。”

“这个合作一旦达成，我们企鹅就等於深度参与了龙国的登月计划。”

“现在—”马总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沉重，“你觉得，如果我们继续推进这个合作，丑国人会下多狠的手？”

“马总，如果说哗站只是一个內容平台，其金融影响力相对单一，那么企鹅集团，可以说是龙国科技界与全球资本市场连接最深、也最复杂的企业之一。”

“我们的软肋，比哗站大得多，也多得多。”

“特別是我们的支付和金融云业务正在快速国际化，丑国完全可以通过制裁我们的国际支付渠道，甚至將我们列入实体清单，来直接切断我们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连接，这会引发全球对我们金融业务的信任危机。”

“因此，马总，丑国人对我们下狠手的能力，远超哗站，他们有足够的金融工具，让我们在短短几个月內，市值蒸发数百亿。”

马总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每次面临重大艰难抉择时的习惯性动作。

马总轻声说道，“周宇教授的技术是国之重器，登月计划是民族梦想，企鹅作为龙国的科技龙头，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去支持，如果连我们都因为害怕风险而退缩，那么谁还敢站出来支持国家的硬科技？”

战略顾问沉吟片刻：“责任感，我们必须有，但同时，我们也要对百万股东和十多万员工负责，我们的每一步，都要权衡国家大义和商业存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我们自前还不知道卫总一方有什么动作和筹码。

“或者说，我们还不知道，目前登月项目进展到哪儿了，能否和丑国一方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