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赏岫烟,见云黛
楚延回后殿歇息时,已经是晚上戌时。
坐下后,吩咐太监:“去问下今天入宫的三位姑娘,她们若是没睡,就叫她们来,睡了就不必了。”
“是陛下。”
夏守忠忙去了。
今日早上三位姑娘入宫时,皇上有旨意,叫她们都住在临敬殿,因此他很快就找到了人。
“姑娘们。”
夏守忠进屋去,朝她们笑容满面的说:“皇上召见,请随奴才来。”
正在西厢房正厅里说笑的黛玉、湘云、岫烟,一下子安静了。
湘云先说话:“皇帝陛下在后殿里?你先去禀报,我们换件衣裳就过去。”
她们以为今晚皇帝没空接见,因此都换掉了白天穿的衣服。
夏守忠陪笑道:“姑娘们还是快些过去罢,皇上等会还要休息,再者,姑娘们进宫几次了,也不必每次都盛装打扮。”
其实皇帝没那么早休息,按往日的惯例,皇帝会召妃嫔来侍寝,或是贤德妃,或是秦妃,周贵人等。
召她们来后,会先和她们说会话,再进寝室歇息,太监宫女们这一日的伺候才算结束。
黛玉朝湘云岫烟道:“既如此,我们一起过去面见皇帝。”迟疑片刻,又细声说道:“早些去,还能早些回来睡下。”
夏守忠暗暗看一眼这位林姑娘,她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天资绝色,身上有说不出的风流婉转,怪不得陛下这么宠她,见第一回就留她住在临敬殿七八日。
三人随他出门,岫烟有些紧张,又想起了进宫前林姐姐给她说的话。
眼下已是戌时,皇帝却还召见她们,是不是今晚她们就要给皇帝侍寝?
心中忐忑,岫烟跟着她们,一起来到后殿,进到东次间,略看一眼坐在软塌上的那位高大男子,有宫女来放拜垫,岫烟便与黛玉、湘云二人欲要拜倒在地。
“云儿和林妹妹免了,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
楚延说道,看一眼新来的这位秀丽清婉姑娘,笑道:“你是邢岫烟?”
宫女撤去两张拜垫,于是岫烟拜倒在地,磕了个头后方才说:“回陛下,奴婢正是刑家女岫烟。”
“嗯,起来罢。”
楚延点头,再看邢岫烟长相和身段,她姿容不俗,五官淡雅精致,略比湘云高一些,穿着一件藕荷色交领长袄,能明显看出是旧衣,布料也远不如站她旁边的湘云和黛玉,妆容也很朴素。
真可谓荆钗布裙,却又难掩她天生丽质,是一位出身寒微,却有出色才貌的姑娘。
楚延正想说话,黛玉却跪在了拜垫上,默不作声的也给他磕头。
“林妹妹这是晚上没吃饱,腿软站不住?”楚延故作惊讶。
湘云“嗤”的一声笑了,捂住嘴巴。
黛玉抬眸,瞥他一眼,才有理有据的请罪道:
“陛下天威,一言出而定无数人生死,奴婢不过闺中弱女,见到天颜,心中惶恐,不敢不跪。”
楚延听了后,朝湘云笑道:“你林姐姐是朝我示威,还是跟我负荆请罪来了?”
湘云忙说:“林姐姐前些日给了宝二哥四百两,我也一样给了一百两,合计五百两,我们两个擅做主张,我也要给皇帝哥哥磕头请罪才是!”
她猜出了林黛玉跪的原因,也要去拜垫上跪下磕头。
“过来。”
楚延朝她招手,“这点钱还不至于罚你,林妹妹也起来罢,邢姑娘也过来坐着。”
湘云有些不好意思,却也顺着他心意,到他旁边坐着。
林黛玉站起身,知道皇帝已猜出她跪的原因,是以退为进,先向他请罪,免得之后再被问责。
她倘若被问责,八成是又要遭他欺辱。
她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岫烟坐在黛玉旁边,转头看了下湘云,见她与皇帝并排坐着,皇帝也没有见到她就抱……
“你现在可不能亲我。”
湘云嘴里忽然冒出一句话,让在场三人都惊讶看向她。
湘云那张娇憨英气的脸上一红。
楚延笑了下,问她:“你和你林姐姐给的五百两银子,是单给贾宝玉一个人,还是贾家人都有?”
黛玉疑惑的看来,这句话她听来有些熟悉,似是曾听谁说过。
湘云很快从刚才羞涩中走出,说道:“是单给宝二哥一人的,他在城外军营,也不知道受多大罪,我想着,他是第一次开口求我,不给他银子对不起我们一块长大的情谊,就做主给了一百两。”
随后又垂头丧气的说:“昨日里我才得知,宝二哥又把银子给了那琪官,转眼就没了,真可恨!宝二哥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些!”
可恨的是琪官,湘云还不至于为一百两跟她宝二哥翻脸。
楚延淡淡说道:“这就是他的不对了,有多大本领做多大的事,不能仗着你们在宫里受宠就挥霍钱。”又朝黛玉说:“你刚才请罪,是因为我叫宝钗罚你不得再擅自用钱?”
“二者皆有。”黛玉细声回答道,却也并未起身再请罪。
等她回话完,湘云忙说:“二哥哥不是挥霍钱,他是看不得亲近的人受委屈,他就是这样,对谁都是多情的。”
楚延笑道:“我看他是对长相漂亮的人多情,对丑陋的人厌恶,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丑的人连参加科举都不行。”
湘云也呵呵的笑了,很认同他的话。
聊完贾宝玉,楚延看向修邢岫烟,问她:“邢姑娘来京城多久了?”
岫烟忙回话:“去年开春时候,我跟父母从金陵来到了长安。”
长安是顺太祖定都时给改的名字,效仿汉唐,但这里又是北方,离汉唐长安几千里远,于是世人都不大用,只称为京城。
楚延点头道:“看来也是为躲避我这贼寇,才到了京城。”
“嘻。”
黛玉笑出声来,岫烟有些羞涩,湘云则是拍手笑道:“天底下还有谁敢说皇帝哥哥是贼寇?”
楚延笑道:“这可说不准,我又不是你们肚里蛔虫,指不定你们心里就骂我呢。”
黛玉抬起一双含露目,斜瞥他一眼,这人是她肚里蛔虫,知道她曾在心里骂他是贼王。
楚延又说:“不过,天下如今只剩一处边关还未降服,即使有人骂我,也改不了我从贼寇成为皇帝的事实。”
黛玉一阵沉默。
湘云听了,倒是感慨了下:“皇帝哥哥这么年轻,就打了天下,真叫其他男人羞愧死……还有哪处边关没有降服?可还要打仗?”
楚延很受用闺中女孩的崇拜,说道:“西宁关最远,估计五六天后才有消息传回。”
湘云点头道:“西宁关离得很远,就是不肯降也没粮草可用,天下皆降了,独留它一个也无济于事,能提早恭喜皇帝哥哥平定天下”
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