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加加林还真是全人类的英雄,哪怕在冷战时期他是一个苏俄人,也依然在自由阵营享有极高的声誉。
在执行完东方1号任务三个月后,也就是载人航天任务,加加林访问了英格兰,去了伦敦和曼彻斯特。
1961年在曼彻斯特,天空下着大雨,街道湿滑,但数千人挤在路边,挥舞苏俄国旗,高喊“加加林!”。
加加林乘坐一辆敞篷车,原本车顶可关闭,工作人员建议他撑伞或关上车顶以避雨。他却微笑着拒绝,站直身体,挥手致意。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制服流下,他的笑容却始终明亮。
这一幕被摄影师捕捉,成为冷战时期最具标志性的画面之一。
加加林在国外进行了广泛巡回演讲。
甚至由于加加林太受欢迎,肯尼迪禁止他访问阿美利肯。
哪怕是在白宫,在自由阵营的权力中心,林燃说加加林是英雄,也没有人会反驳,会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教授,那我们该怎么办?”林登·约翰逊问道。
苏俄这一招并不巧妙,想要破解很简单。
林燃没说话,他不想立刻发言,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要再想想。
林登·约翰逊把目光转向房间里其他的白宫官僚们。
麦克纳马拉说:“我想我们是否事先就进行宣传。
说苏俄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为了太空竞赛的胜利不惜牺牲加加林的生命。
苏俄这完全是不顾英雄死活的行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林燃反驳道:“这个方案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我们如何证明,苏俄没有把握?
我口头上说,苏俄成功把加加林带回地球的几率只有1%,可如何证明?
外界会信阿美利肯的说辞吗?
我们本身就是对手,对手之间泼脏水再正常不过了。
大家只会看到结局,结局就是苏俄登月了,我们没有。
第二个是,就算外界相信,尤里·加加林只需要在出发前录好视频,说自己知道这次去风险很高,但人类对于未知的探索总是要付出代价,总是要有人牺牲,他说他自己为了人类的未来甘愿牺牲。
我们的宣传不就一下直接变小丑吗?
人家都站在全人类的高度了,我们还只停留在攻击苏俄人的层面。”
林燃反驳完之后,麦克纳马拉连连称是:“教授说的有道理,我这只是想给大家一点灵感。
我确实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局面。”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因为这个局面确实不好办。
“合作吧,我们可以提议合作。”林燃说道,“苏俄人的策略一定无法保证顺利返回地球,我们本来今年也要执行登月的软着陆。
我们的口号是苏俄把人送上去,阿美利肯把人给安全带回来。
通过这样的方式挽回舆论上的劣势。
第一次登月是阿美利肯和苏俄携手完成的。”
林燃说完后,现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林燃接着说:“这不正是肯尼迪总统在联合国提过的,我们和苏俄完全可以在登月上合作吗。
现在这种局势下,苏俄已经占据了局面的主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局面扭转回来。
至少不能彻底输掉登月竞赛。
约翰逊总统,你也不想在登月竞赛上输给苏俄人吧?”
林登·约翰逊眉头紧锁,“当然,我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可问题是和苏俄人合作,把苏俄人送上月球,这未免有些。”
林燃说:“现在的问题是,无论我们做什么,苏俄人都要登月了。
比起什么都不做,我们帮苏俄人返回地球,好歹能够占据一定的道德制高点。
在宣传中就可以用麦克纳马拉的方案了。
如果没有nasa,那苏俄人只能把加加林送上去,这是罔顾英雄的举动。
而正是因为有阿美利肯,我们出于对英雄的尊敬,哪怕他是苏俄人,我们也会想办法救他回地球。
也许在一部分人看来,我们在登月竞赛上输了。
但不是因为阿美利肯的技术不如苏俄,而是因为我们不忍心看到我们的宇航员就此丧命。
我们希望能够把宇航员送上去的同时安全的带回地球。
我们在登月竞赛中没有输。
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们将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局面。”
林燃起身来到房间中央,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递到林登·约翰逊面前:
“我们和苏俄合作,我们发射一艘飞船到月球上,苏俄发射一艘飞船到月球上。
无论我们的飞船是否成功软着陆,苏俄的飞船都只有两种可能,成功或者失败。
如果失败,那皆大欢喜,苏俄失败了,他们无法占据上风。
如果成功,那么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的飞船把苏俄人给带回来了,这绝对是nasa的功劳。
如果我们的飞船无法把苏俄人带回来,这更加证明了苏俄的登月方案是不完善的,是有缺陷的,哪怕我们提供了燃料,他们也无法让加加林返回地球。
而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苏俄发射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
失败和上面的情况一样,而一旦成功,无论加加林是否能返回地球,我们都将在舆论上占据绝对的下风,在太空竞赛中遭遇比斯普特尼克时刻严重得多的舆论危机。
国际声望受损、公众信心动摇、盟友态度变化,这些都是最直观的威胁。”
林登·约翰逊有些被说服了。
房间内不全是官僚,还有技术专家在。
霍尼格虽然是化学博士,但对航天这一阿美利肯近几年来最重要的科学有关任务还是很了解。
他问道:“教授,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我们的技术真的能把加加林救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