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赫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说起来，多罗先生，您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

“您在精灵王国发飙，弄死了精灵女王，精灵女王在死亡之前把好些大元素导师送走，让他们到无尽的虚空中去寻找女神所在，试图让女神来对抗我，不过，当时我以为女神还活着，也就想要他们试探试探，结果……

我想他们应该就在这些触手当中，或许顶不住已经被不祥消化了，倘若是足够顽强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在这样的虚空中活着。”

多罗想起来了，那个时候被愤怒支配的自己，残忍的杀死了精灵女王，而后让精灵族如此狼狈的仓皇逃离。那些精灵族们，或许已经死在了虚空旅行当中。

“你说这个的意思是？”

“反正很闲的吧？不如先找找那些家伙看看？如果彻底没踪迹就算了，能够找到的话，不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在不祥的侵蚀中，他们是否会发生某种改变。”

多罗点了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

两人于是并没有对不祥动手，而是迈步于不祥之上，寻找曾经精灵族的痕迹。

这个过程耗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的确是被他们在不祥的深处找到了。

而此刻，这些精灵已经不能称之为森林精灵了，莫赫称呼他们为“暗精灵”。

被不祥吞噬，在不祥当中挣扎，最后和不祥共存，精灵母树在不祥当中绽放出了全新的生机，连带着改变了这些存在的属性。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

暗精灵们跪在多罗和莫赫的面前。

即便是如今已经成为了暗精灵，却仍然记得，多罗是如何轻而易举的毁灭精灵母树，摧毁了始祖之地。杀死了精灵女王的——即便是他们此刻和不祥共存，可是清理不祥对于多罗和莫赫而言，消耗的也只有时间。

如今，多罗和莫赫共同到来，那么除开引颈受戮之外，暗精灵们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当然，事实上是，多罗和莫赫没有要对他们动手的意思，那个时候的多罗很愤怒，但是就结果而言……莫赫复活了艾尔芙，尽管其他雪精灵的仇恨似乎并不能被洗刷，多罗也不能代替那些雪精灵们原谅森林精灵，但是或许……

就如同如今的多罗放弃自己的权力，让自己的孩子们相互斗争一样，森林精灵和雪精灵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也是这样，只不过有一方赢了，另外一方输了。

事到如今，他对森林精灵们并不抱有什么怨恨，尤其是，对方已经成为所谓的暗精灵。

话说精灵们雪白的皮肤变成这样子的黑色也似乎别有一番魅力……

“你们打算返回地面吗？”

莫赫突然之间询问了这个问题：“如今地面已经被统一，回归地面之后，需要服从唯一王国的指令。”

暗精灵们并不清楚地面发生的事情，莫赫好像也很有兴趣一样，慢慢的和这些生命体讲述了地面的事情，这个过程就耗费了一周多两周。

而后，暗精灵们做出了决定。

他们之前不敢回地面是因为多罗的存在，既然多罗已经不打算追究，那么他们自然也有返回地面的打算，和不祥的相处，让他们自身在受到污染，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会畸化为怪物，现在这种状态正好，他们还算是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却又保持了精灵原有的特征。

暗精灵们做出了决定之后，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全都离开了不祥，多罗和莫赫帮忙把精灵母树从不祥的侵染当中拔出来，让他们带回地面去种。

这未必是好事。

说不定，这个被诅咒浸染的种族，终有一天会被诅咒所害，说不定甚至会给世界带来灾难。

但是无妨，多罗也好，莫赫也好，他们都清楚都知道，没有他们所不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无妨。

“我逐渐变得有些像你了。”

在目送着暗精灵们离开之后，多罗突然对莫赫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似乎逐渐能理解你感受了。”

“你五十岁不到，多罗先生，类似于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五万岁之后再谈——你不过是稍微对一些事情短暂的感到无趣了，并且也对自身萌生出一种无力感，明明是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暴力，却也有无法控制的事情，明明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生命并不那么完美，即便是想要创造生命，想到女神所创造的天使，也认为那是一种糟糕的悲剧。您为您所在的地方感到迷茫。就像是我当时重新见到您的时候。”

“啊……那个时候的我是相当颓废啊，我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对啊，那个时候，多罗先生您可以是天天说雪精灵肤白貌美大长腿，可是到了现在，您也没有对艾尔芙小姐下手，这是为什么？”

多罗笑了笑：“因为她是个高洁，伟大的人。”

“您还真是……”

莫赫无奈的看着多罗：“不过，您现在和当初也的确是不太一样就是了。”

“不一样的地方又在哪里？我感觉我一如既往的迷茫。”

莫赫靠着多罗，她突然说：“因为现在我在你的身边，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面只有杀死你。”

“现在呢？你不想杀死我吗？”

“当然想。不过，总归是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莫赫如此说，“需要，更多的进行一些观察，研究，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