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瞥了她一眼,淡淡的笑道:“不过,咱们到底是世家,不应该打骂人。也不好怪冲哥儿,这孩子早早就没了亲娘,不大懂规矩。”
张芷卉笑吟吟的点头,道:“老夫人说的是。”
然而,她缩在袖子里的小拳头却紧紧攥着,心里又兴奋又懊恼,“光明正大的打人,好过瘾呀,可惜我没跟着去,否则,也能跟着踹泰宁侯府的人两脚呢……”
柳冲到东书房行过礼后,柳昭笑眯眯的道:“冲哥儿,你这次做的好。我们准备赏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柳冲摇头道:“侄儿是安远侯府的一员,是安远侯的嫡子嫡孙,为府里略进绵薄之力是应该的,岂敢要赏赐?”
这话说的大气,柳昭兄弟三个齐齐连头,他老子柳晖更是面露笑容。
柳昌哈哈一笑道:“道理是没错,但你是读书人,当知道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的故事……”
这故事出自《吕氏春秋.察微篇》:
鲁国有一条律法,鲁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如果有人能把他们赎出来的,回国后就可以到国库中报销赎金。
有一次,子贡在国外赎回一个鲁国人,回国后不接受国家|赔偿金。
孔子说:“你做错了,你接受国家的补偿金,并不会损害你的行为;而你不肯拿回你抵付的钱,别人就不肯再赎人了。”
后来子路救起一名落水者,那人为感谢子路,就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
孔子说:“这下子鲁国人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
这讲的是见微知著,洞察人情人心。
“放在咱们武勋府邸来说,这叫有功必赏,也鼓励更多人为府上出力。”
柳昌这么一说,柳冲就知道这三位老爷是真想赏他,而不是随口说说。
柳冲笑着道:“其实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倒是想请求父亲一件事。”
“哦?”柳晖一愣,道:“何事?”
柳冲不紧不慢的道:“县试开始前,儿子同伙伴们办报纸,钰哥儿他们出钱、出店铺、出作坊,儿子只出了点力气,事后想想有些占便宜的嫌疑。”
“而且,儿子自小就喜好造作新鲜事物,有许多东西都要去作坊制,颇为不便。因此,儿子想自己管理娘亲留下的嫁妆店铺。”
“手中有店铺作坊,一来自己造作东西方便,二来再跟伙伴们做什么事,也不理亏。”
“还请父亲允许!”
柳晖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冷哼一声,道:“你如今正在关键时候,不好好的考科举,又在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来的精力管理店铺作坊……”
母亲的嫁妆留给子女这是理所应当的,陆氏的嫁妆迟早是柳冲的。
柳昭和柳昌不认为侄儿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之处,但老子训儿子也是天经地义,他们不好插嘴,说到底这是东路院的家事,与他们无关。
面对柳晖的训斥,柳冲也不反驳,垂下眼睑一言不发,直到冯闻拿着一沓图纸到达门口,他暗道:“时机到了。”
然后抬头出声:“父亲、大伯、五叔,我设计了一样东西,可以让石炭窑赚大钱!”